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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船里气沖沖地出来个丫鬟,对着另一艘船大骂一通,始终不见有人走出来,更气得要拿鞋砸过去。
丫鬟这边还没将鞋脱下,便见对面晃出来个高大的男子。男子银冠束发,一袭茶白织锦气韵上佳,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
柳争笑脸相迎,“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没、没事。”丫鬟哪见过这等气势的人,捧着一颗‘突突’乱跳的心,连话也说不利索。
“哥哥。”
柳争身后又晃出来个人,他手摇折扇,披着一身红袍缓步出来,正是换了衣的景閑玉。他红衣似火,桃花眼垂眸擡眼间都带着勾儿,倒显得五官有些平平无奇了。
“别多做纠缠。”景閑玉折扇搭在柳争的肩,随手扯了腰间的银袋扔过去,看都没看对面之人一眼,只道:“我们还要找客栈落脚呢。”
“玉儿说得是。”柳争朝丫鬟歉意地一笑,“这是家中幼弟,此次和我一道来参加品花会,若是有缘,来日定当面和你家小姐致歉。”
丫鬟手中捏着钱袋,哪还记得什麽撞船之事,待到再反应过来时,人和船早就没了影。
那边景閑玉和柳争挑了间客栈落脚,掌柜是个粉面书生,他手下打着算盘,听着人走进店连眼都不擡,不耐烦地说:“天字号二两一间,其余没有。”
景閑玉折扇敲着柜面,语音嫌弃地说:“咦,二两一间的房,这怎麽住人嘛哥哥。”
柳争拍着他的肩安抚了几句,玉掌柜却只看见了敲在柜台上的折扇,扇骨通体翠绿,瞧着便价值千金。他顺着折扇上移,一双眼睛瞪得差点掉出来。
“二、二位。”玉掌柜两眼放光,和善地说:“二位打哪儿来啊。”
折扇‘啪’地扇开,景閑玉道:“你管我们打哪儿来,我们是来参加品花会的。”
“那二位可是来对地方了。”玉掌柜擡臂一指,笑得一脸谄媚,“我们这儿住的都是来参加品花会的显贵,不是我自个儿吹嘘,矜州我这儿……”
柳争擡手示意他废话少说,他晃出块金锭子,道:“听说参选品花会须得先报个名儿是吗?”
“是了,公子说的没错。”玉掌柜眼随金锭瞟动,倏地反应过来,忙说:“报名是小事,公子将名儿写给我,我待会儿跑一趟就是。”
玉掌柜拿了纸笔,挣扎了少顷又道:“品花会品的是‘花儿’,两位公子……”
“自然不是我们,三妹!”柳争唤了一声,身后才慢吞吞移出来一人。
景閑玉和柳争长得惹眼,生得又高,玉掌柜只顾着看二人,都没瞧见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人。说是三妹,和二人简直是天壤之别,长得平平无奇不说,还甚是魁梧。
庙祝穿了一身粉嫩的女装,稍稍变换了下模样,身形却掩不住,叫人怎麽看怎麽别扭。
玉掌柜只瞧了一眼就忙别过头,不忍直视地夸赞道:“二位公子超凡脱尘,这妹妹长得也挺别致。”
待柳争写了名儿,玉掌柜亲自送他们三人上楼,走上梯时和正端着空盘下来的伙计错身,玉掌柜侧目睨了一眼,‘啧’了一声。
景閑玉的眼也从一排空盘子扫过,他听着玉掌柜那声‘啧’,便不经意地说道:“生意这般好吶,这个时辰竈火还没熄。”
玉掌柜自得的一笑,道:“我这客栈在矜州是排的上名儿的,不过也并非是公子说的那般。前几日啊店中来了一男一女,也是品相脱俗,也为参加品花会而来。”
玉掌柜顾看着四周,低声说:“两位那叫一个胃口好啊,尤其是那女的,毫无半分女儿家作态。”他将人引到门口,侧身让景閑玉先进,“客观您看这间房可还满意?”
景閑玉用折扇半遮着脸,面上瞧着嫌弃,嘴上却还算客气,“勉强吧。”
“那便好。”玉掌柜笑得殷勤。
他也看出来了,这三人中,魁梧的三小姐最没话语权,最高个的瞧着温润如玉,也是听这娇纵小公子的。所以只要将这小公子哄好了,那便万事大吉。
玉掌柜道:“还有两间房就在隔壁,我带二位过去。”
“不必了。”柳争道:“家里人还有贴心话要聊,待会儿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那我叫人先送些热水来。”玉掌柜跨出门,又转身温柔地说:“我们客栈竈台从不熄火,几位若是饿了,招呼一声就是。”
玉掌柜将门合上,爱不释手地从袖中抖出金锭。他笑得合不拢嘴,将金锭卡进齿间咬了一口,却没注意脚下被什麽绊了一下,‘咕咚’就从梯上栽了下去。
他重重地撞上花盆,撞得眼冒金星,金锭子却还牢牢地抓在掌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