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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见过,如何画?”景閑玉转头瞧女子,“你想让我跟你走一趟?”
女子点头道:“姐姐昨日买了公子的画,奴家瞧着画得甚好,便想让公子也给画上一幅。”
“只是一幅画,姑娘何须如此?”景閑玉翻搅着热汤,“街上应当不缺以画为生的才是。”
“是如此…”女子将丝帕拧成了一个结,困窘地说道:“奴家是长春楼的舞姬,哪有先生愿意出入那等地方帮人作画。我也是见姐姐们昨日得了公子的画,找人打听了,才来此处求求公子。”
景閑玉思了须臾,梦境里人事代谢,连外面日月都要分不清了。在长春楼卖画明明是昨日之事,于他而言却恍如隔世之久。柳争见他垂眸沉思,便提醒道:“昨日街上卖红薯,她便是对面楼中的姑娘。”
景閑玉“嗯”声,女子又道:“奴家愿出十倍的价钱,求公子跟奴家走一趟。”
女子拧帕欲哭,景閑玉瞧不得泪,当即起身汤也不喝了,擦着嘴道:“姑娘带路吧。”
女子从袖中拿出快帕挡住了面,才与两人一道出了小院。
白日里长春楼恩客寥寥,景閑玉和柳争两人一进门,便引得衆人围过来。女子拦在两人身前,隔开围过来的莺莺燕燕,道:“我可与各位姐姐说好的了,公子若是来了,不準为难两位公子。”
“哪是为难。”女子帕掩着春,眉目含波,“姐姐们这是喜欢,爱慕。”
“行了行了。”木梯上一女子挥着扇,轻斥衆人,“你们欺负小满作死啊,当心她再与你们哭鼻子。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拦在景閑玉面前的女子见到来人便跑了过去,景閑玉和柳争绕过正中垂挂着纱帐的舞台,女子已经拉着挥扇女子到了两人跟前。
“这是奴家的妈妈。”小满拉着挥扇女子的袖,道:“他们便是姐姐们口中的那两位公子。”
挥扇女子轻摇扇羽,巧笑道:“我家小满任性,劳二位公子跑一趟了。”
“被画之人在这楼中?”景閑玉被弥漫着的甜香溺得头晕,只想赶紧画了走人。他道:“笔墨纸砚需得备上。”
“这是自然。公子肯来,便是救了这丫头一命。”拿扇女子戳了一下小满额头,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女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丫头只见了人家一面,便被勾去了魂儿,我也是拿她没办法。”
景閑玉看柳争道:“不是心上人吗?”
“是心上人。”柳争道:“可她未必是人家心上人。这便更苦了,你说是不是。”
“也未必是流水无情 ,”小满说及此伤心难忍,低垂着头道:“他答应了我今日要来,说不定是要与我好。”
景閑玉只问:“他几时来?”
女子的屋子在三楼,屋中香炉飘香,珠帘垂蕩,中间还设有一屏风。屏风描花画柳,能瞧得人隐隐约约。景閑玉没地方可藏,又叫小满泪眼汪汪弄得心劳,便叫人推来了床幔后面。
柳争嘴里叼着笔,咧着嘴笑。景閑玉心烦意闷,擡手将笔从柳争嘴里拿了,“拿笔做什麽。”
“你瞧,此处看不真切。”柳争背靠着床幔,和景閑玉面对面挤在这逼仄之处,道:“恐你看了人,记不下脸来,我便脱了衣服,让你在我背上作画。”
“废话!有缝儿给你脱衣服,我趴你背上画吗!”景閑玉‘啪嗒’一声将笔扔在地上,攥着手心道:“你若不挤进来,我便有地儿画了。”
“小玉儿你也看见了,这楼中的姑娘……”柳争话说一半倏地停了,他眸色转幽,正色道:“来了。”
景閑玉见柳争脸色微变,来不及开口,后脑便覆上一掌。像撞上一堵结实的墙,他被柳争压着按向胸膛,鼻腔内瞬间被柳争的气味占满。景閑玉从未和人如此亲近,一时连动作都忘了 。
柳争远比看上去的要更加有侵略性,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有力的胸腔和热。他像是被压在了山下,头顶是巍峨磅礴的山脉,像是呼吸一重,便能引得山崩地裂,压得自己一个粉身碎骨,尸骨不全。景閑玉僵着脊背,脑里千转百回将自己绕得死死的,怎麽也转不出来。
柳争单手画符,迅速将床后一隅隔绝开来,来人一进楼,他便察觉出了异样。小满所谓的心上人恐怕不是人,且灵力不低,别说是躲在床账后,就算是隔窗遥望也是瞒不过这人的。
“没事了。”柳争画了符便能随意开口,他松开手,垂眸一瞬被击得头皮发麻。景閑玉在这灼热里渐渐失了力,热得他脊柱酥麻,口干舌燥。
柳争见他面红耳赤,便故意打诨,“怎的脸这般红,热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