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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意思!”身高这个话题,对于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是敏感的,而吴淮的音量,不可谓不在意。
“没什麽意思,马上要上课了。”段逾不想吵架,率先快步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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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荀!把物理试卷交一下!别老等着我催你才交!”上完上午的课,大家都急着去食堂吃饭。
段逾故意写错了几个题的答案,所以弄得时间晚了点,组长催得紧,他也就赶紧交了。
“知道了。”
回座位后,段逾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桑质白。
桑质白交得比他还晚,但压根没人催他。
直到桑质白起身交上了试卷,组长才嫌恶似的,扯着那张试卷,往堆里一甩。
段逾观察了一上午,才确定了,没人催桑质白,并不是班委顾着对方的学霸光环,而是班里压根没人愿意搭理,和桑质白说话就像是一种耻辱。
组长,课代表对桑质白的态度永远是那副愿意交就交,不愿意直接记名字的态度。
和符荀这种虽然被班里同学瞧不上,但好歹还有人愿意交流相比,桑质不所遭受的这种恶意更加具尖锐,赤|裸。
就像吴淮口中说的那样,班里的同学几乎都看不起桑质白,他是被班里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在孤立和疏远着的存在。
“你要去食堂吃饭吗?”段逾心情有点複杂,他看着走空了的教室,没忍住开始和自己的同桌搭话。
现在是吃午饭的时间,班里估计也就自己和他这两个“异类”不去食堂了。
原主符荀是因为觉得食堂饭菜不干净又难吃,家里人天天送饭来学校,用不着去食堂。
而这位同桌,他就不知道了。
对方看起来不太爱吃饭,瘦得很。
桑质白手里还在写着老师拿给他的竞赛卷子,刚刚上物理课的时候,桑质白就在写这张卷子,导致老师发的随堂小测写的晚了。
“不要和我说话。”那个束着长发的男生,声音很冷,并不愿意搭理段逾。
“好好好,不说,不说。”段逾被堵话也没生气,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要走到学校北门去拿奶奶送的盒饭。
“系统先生,你知道桑媛的事情吗?”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于是便在脑海里喊出了系统。
“知道。”蓝色的蘑菇冷漠的冒了出来。
“可以告诉我吗?”段逾走过长长的学生长廊。
“桑媛未婚单身母亲,精神压抑,情绪长期不稳定,十年前是项寺炼钢厂的销售部员工,因为外貌出衆,长期忍受着经理的性骚扰,在电视台采访时面前怒骂了很多钢厂高层,高度关注之下,敌对公司乘机翻出了钢厂的几笔坏账还有一桩土地污染的案子,导致项寺炼钢厂失去注资,桑媛也被钢厂诬告入狱服刑两年,现已出狱,但患上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今天阳光正好,天又高又蓝,但段逾觉得自己像是被榔头狠狠地敲着,浑身应激似的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冷汗从额头流到脖颈,眼神无措,被一种不太真实的迷茫浇头全身。
不远处,象牙塔的栏杆外,老人举着盒饭,看见段逾后,满眼慈爱,已经出声招呼了。
“小荀!小荀啊!奶奶在这!”
系统的话,就像撕开了他认知的一角,打碎了他对生活的一些乐观看法。
段逾一直觉得自己很倒霉,甚至一度觉得,这世界上没人比自己更痛苦。
他痛苦于自己那麽年轻,就遭受病痛折磨,最好的年纪里却失去了在阳光下奔跑的资格,却不曾想过世界上还有人的生活压抑到根本照不到一丝光亮。
太过自以为是,段逾想。
“那…吴淮,他说的......”
系统,“人云亦云,不可轻信。”
被遗忘的第一场梦
奶奶对原主的爱, 显然严重超标。
三层的大盒饭,拎在手里沉甸甸的,就跟小电饭煲似的。
校规上说, 教学区是不允许吃东西的,但除了领导来检查那两天,没人会把这条规定当回事, 依旧是各种零食在课间偷摸着吃。
现在是午休时间,班里同学基本上都回寝室吹空调睡午觉,教室里空无一人。
段逾一层一层地打开奶奶送的盒饭, 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碗鹹豆腐脑, 现在这具身体早就饿得不行,在看见菜的那一瞬, 疯狂分泌口水。
三荤一素,红赤赤酱汁浇在码好的烧肉上, 油爆的明虾, 还有碗红烧鸡, 唯一的绿叶菜就是一小点炒过的青菜。
“怪不得会胖。”段逾看着把自己桌子占得满满当当的菜盒,叹了口气。
一会扒点米饭, 就着虾吃点青菜算了,剩下的可不能碰,太胖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