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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见山知道,此时的程忍冬,不需要帮助。
少年时期,最是敏感多思,很多时候,不能接受旁人贸然的善意。
再一个,这时的程忍冬,估计和母亲的矛盾还没有那麽深。
云雾书院甲班生,这个身份,应该能勉强让程母满意了。
而程忍冬应该有自信,在未来他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让母亲满意或是闭嘴。
云见山的视线过于强烈,程忍冬停下笔,看向云见山问:“见山是来找宁大哥吗?他刚刚出去了。”
云见山摇了摇头,眼神灰暗:“不是,我来看看你。”
“看我?”程忍冬脸上微讶。
云见山进屋找了个椅子坐下,故作气定神閑的模样,看向程忍冬笑了笑,不正经地说:“是呀,来做监工!”
程忍冬无奈摇头,叹道:“你想看就看吧!”
说完,程忍冬低头继续做账了,云见山则是在心里斟酌着话语。
屋里陷入一片静谧,一时之间只有纸笔的摩挲声,以及陷入思索的云见山指尖无意识敲击椅子扶手的声音。
良久,云见山出声:“忍冬,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小时候,我娘喜欢吃芸州城一家老铺子的糕点,家里人时常带着我去买糕点,哄我娘高兴。
一次,是娘的生辰,我觉得自己长大了,想自己一个人去买糕点,好孝顺娘亲。
可是云家离芸州城很远,我一个仆人不带,也不跟家里人说,就带了银子偷偷上路。
我记得,路上还下了雨,幸好家里仆人细心,发现我不在急忙出来寻我,我才没被淋成落汤鸡。
后来,爹爹带我我到了城里,让我一个人,独自去买了娘最爱的糕点。”
“现在想来,只觉得,自己当时若是能早点告诉父亲就好了。
对于一个小孩,去芸州城难如登天,对于父亲、家仆却是轻而易举。
我一味执着自己一个人去,也不过是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程忍冬手一顿,显然他在听云见山的故事,云见山见状,意有所指地说:“忍冬,你说是吧?”
程忍冬不说话,云见山也没指望一个故事就能让人想通。
他只是不甘罢了,若是让他什麽也不做,他做不到。
程忍冬不说话,仍在认真写着账本。
云见山起身,叹了一口气,时间那麽长,未来那麽远,慢慢来吧!
程忍冬相信未来会更好,他何尝不是呢!
云见山走了,程忍冬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在心里回他:“你说得对!”
监工
这天夜里, 有人敲醒了云见山的房门。
打开门一看,云见山有些意外,是徐晨星。
“晨星, 这是什麽?”
看徐晨星手里一托盘的瓶瓶罐罐, 云见山问道。
徐晨星进了屋, 放下东西说:“是修斐调的安神香,你怕是又有烦心事了吧, 用了这香, 好歹睡个好觉!”
云见山心下感动,拉着徐晨星的手,苦笑道:“让你担心了,不是什麽大事!”
云见山没想到, 徐晨星如此敏锐, 自己从系统和梦境骤然得知那麽多事, 心里惦记又解决不了, 心里心烦意乱,却被徐晨星察觉了。
徐晨星回握云见山的手, 漂亮的丹凤眼含着关切,嘴角含笑:“大事小事我不管,我只希望你开心一些。”
“好, 我保证!”
徐晨星点燃安神香,闻着怡然的香气, 两人躺在床上, 相拥在一起, 云见山跟徐晨星说起了那个梦。
至于系统所言, 云见山没有告诉徐晨星,这只会让徐晨星徒添烦恼罢了。
徐晨星窝在云见山肩头, 静静地听着云见山说着那个梦。
他柔和的眉眼看着云见山,时不时轻柔眨着眼,细细听着云见山描绘那个梦。
等云见山说完那个梦,徐晨星握住云见山的手说:“见山,不必忧心,人各有命,别把别人的命运背在自己的身上。”
“那个梦,是意外也好,命中注定也罢,选择在你。想帮就帮,袖手旁观也无碍,无论如何,总难万全,问心无愧就好!无论怎样,我都支持你。”
云见山释然一笑,徐晨星说得对,问心无愧就好。
与命运努力抗争,坦然接受一切,便足矣。
当不能把握未来时,随心随性、量力而行就好。
人生无周全,诸事皆尽心,如此就好。
想开以后,云见山一身轻松,呼吸着淡淡香气,渐渐睡去。
徐晨星起身,给云见山盖上被子,吹灭了灯,临走前,徐晨星盯着床的方向,心里默默道:“见山,一夜好眠!”
徐晨星出了房门,一转身,却见院子的一角,有一人在擡头赏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