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劭没有一丝犹豫地点了头:“可以。”
副经理便对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立刻心领神会地对魏劭说:“放下枪,我带你过去。”
魏劭把枪交还给卢克,转身便跟着助理离开了。
空余大厅里一群热闹没看够的雌虫叽叽喳喳。
忽然,有虫耸动鼻尖,奇怪地问:“这是信息素的味道吗?”
副经理刚刚还想说些什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闻言也下意识跟着耸了耸鼻子。
当然,这只是个习惯性的动作,事实上雄虫信息素是跟雌虫的血脉紧密联系着,属于本能感知,而非嗅觉。
也正因如此,雌虫几乎不会闻错,将信息素与其他混为一谈。
副经理迟疑地动了动眼珠。
——空气里确实残余着一点信息素的味道,很淡,但浓度高得出奇。
-
魏劭被助理带到会客区,停在了一扇套房门前。
助理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便无声退下了。
魏劭闭了下眼,抛去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擡起冷而僵的手重重叩了七下门。
等待期间,他盯着门上雕刻精细的花纹,无端想起了斐洛虫化时脖颈上的虫纹。
也是这样的繁複幽异。
“咔——”
门锁转动的轻响落进耳朵,里面的虫还没动作,魏劭已经一把推开了门,开门的雄虫险些被他撞了个底朝天,踉跄了好几步才被赶上来的助理扶稳。
助理粗略扫了那雄虫一眼,见他没受伤便睁眼装瞎当做没看见。
他们虽然富养着这些雄虫,却没将他们当成玩意看过,再珍贵的雄虫,在上级们手里,也不过是性.奴。更不用提信息素劣等的雄虫,那些连招揽所都不收,在野外只能是流浪汉和贫民们侵略践踏的对象。
——他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种菟丝花一样的东西得罪基地的高级雇佣兵。
魏劭直接抓着那个雄虫的手腕厉声问:“斐洛呢?!”
那雄虫被他抓得手腕发疼,也不敢多言,只胆战心惊地说:“在房间……”
这雄虫一副弱不禁风的病秧子样倒让魏劭稍微放下了一点心——只要斐洛不主动,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发生什麽。
他立刻沖进了最近那个开着门的房间。
那雄虫在他身后小心道:“是你后面那一间。”
魏劭扑了个空,闻言停都没停,径直朝着另一扇紧闭的房门去了,一把拧开了门把手。
居然没锁。
这是他拧下去时的第一反应。魏劭难以接受斐洛这段时间在家对他锁门,却对一个陌生雄虫毫无防备地打开门锁。
可看清房内的景象时,他这些酸而苦的念头顷刻间便彻底粉碎成渣,只剩下恐惧和惊怒。
斐洛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脸颊和脖颈都通红一片,呼吸粗沉。
越线
人在害怕某个结果时, 第一反应往往是不敢往前。
譬如此刻的魏劭。
身后脚步声渐进,他转身就揪住了那个雄虫的衣领,狠声问:“你把他怎麽了?!”
那雄虫被他兇狠的表情吓得一动不敢动, 连连求饶,魏劭稳了稳心神, 按捺着语气又重複了一句:“我问你、你把他怎麽?!”
那雄虫心里委屈极了。
这都什麽事啊!
今晚的顾客敲开他的门时, 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哪有来接受安抚还带着一身污垢的雌虫啊?一看就是刚从厮杀中出来,又髒又臭,一双眼睛里尽是兇狠戾气,他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不过对方洗干净后,他的内心又多了几分窃喜——竟然是个俊美的少年。
但这情绪还没持续多久就散了, 那雌虫点了他, 却根本没有要让他碰的意思,丢下一句“别吵我”就钻进了另一间备用房, 之后一直安静得跟死了一样。
他当然不敢进去找这位玉面修罗的不快。
期间他听见对面房间响起了好几次通讯铃声, 但对方一直没有接, 也没有主动挂断, 每次都是响了很久。
他那会儿还奇怪呢,现在才知道原来顾客是晕了。
此刻他的领子还被两眼通红的魏劭揪着, 丝毫不敢乱动,连忙把自己今晚的经历添油加醋说了个底朝天,力证自己的无辜。
魏劭才听一半就松开了他, 沖到床边去看斐洛。
凑近了便发现, 斐洛身上的衣服隐约蹭着点红,身上肯定带了伤, 额头滚烫,大约是发烧了。
魏劭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 一瞬间跪坐在地上,将额头深深埋进了掌心。
劫后余生的庆幸、对斐洛又弄伤自己的气恼、以及从放任斐洛离开便开始层层堆叠的懊悔,在这一刻一齐爆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