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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醉得跟烂泥一样的男人突然翻身下床，在地上一阵摸索。
斐洛紧张地问：“你要什麽？”
魏劭听见他的声音, 才觉察出自己已经不在家中，更没有垃圾桶。
他踉踉跄跄地沖出去, 期间差点被自己带来的大包裹绊倒。
斐洛赶紧摸出手电筒跟了出去。
“呕——”
胃里酒液翻涌, 魏劭撑着膝盖吐了一会儿，夜风簌簌吹过，钻进轻薄的羊绒衫，让他清醒了些许。
一只轻轻拍他的背，魏劭转头, 见斐洛眉头紧锁, 于是醉醺醺地笑问：“怎麽这幅表情，谁惹你生气啦？”
问完, 他又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忘了, 这麽说你听不懂……”
他拔高音量, 用字正腔圆的虫语问：“你、怎麽、不笑？”
斐洛当然笑不出来, 他不清楚魏劭为什麽把自己喝成这样，心里急忧参半, 只能搀着魏劭说：“先进去吧，我给你倒点水。”
魏劭却不依，蹲在原地不动, 他盯着斐洛紧蹙的眉看了一会儿, 忽然低声问：“你也不开心吗？”
他用的是“也”……
对视间，他眼底藏的孤寂与难过, 不设防地被斐洛看了个彻底。
斐洛怔然，还没来得及说话, 魏劭就已经转过头去，微眯着眼看向荒凉旷野。
仿佛刚刚的情绪都是他的错觉。
魏劭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又摸出打火机点火，可火焰总是对不準烟头，打了两三下都没有成功，还险些燎到了手。
斐洛上前接过打火机，替他点了烟，动作利落干脆。
魏劭一手夹着烟，一手抵着额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把烟送到他唇边。
斐洛愣了两秒，听话地低头，用唇去接那支烟。
魏劭直接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好的不学，边儿去。”
斐洛蹙着眉，有点不高兴地望着出尔反尔的魏劭，如果他能听懂中文，便会知道对方不仅出尔反尔，还倒打一耙。
魏劭仍有些头晕，但没到失去思考能力的程度，他想着不能让小朋友闻二手烟，慢吞吞挪到了更远的地方。
一支烟抽完，刚想从口袋里再掏一根，就看见了蹲在他身侧的斐洛。
魏劭：“……”
魏劭以为斐洛是被他吊起了好奇心，还惦记着抽烟，心里闪过一丝懊恼。
他努力搜刮着自己贫穷的虫语词彙库：“这个，不好。”
斐洛微微拧眉。
魏劭怕他不信，伸出手将掌心贴在他胸口的位置，解释：“这里会变黑、生病。”
斐洛闻言，一张小脸表情更臭了，魏劭还在思考该怎麽準确表达“吸烟有害健康”，他却直接把魏劭指尖的烟抢了过来，在地上摁熄了。
他皱眉看着魏劭，认真道：“不好的东西，你也不要吸。”
魏劭愣住。
斐洛以为他是没听懂，干脆上手把他兜里的烟盒一并摸出来，丢到地上用力踩了两脚，言行并施地强调：“不、可、以。”
魏劭：“……”
斐洛抓住他的手，低声说：“跟我回去。”
魏劭被年纪只有自己二分之一的小崽子教训了一顿，还痛失了一包烟，怎麽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然而那只手将他抓得十分紧，纤瘦的手掌温暖干燥，无端就打消了他心底那点微妙的、被侵犯边界的不适。
“人小鬼大……”
魏劭一边嘟囔，一边任斐洛将自己拉回了洞里。
巨大的包裹占了洞里三分之一的地，斐洛扶着他坐到床边，现煮了一了热杯水，小心翼翼地端给他。
魏劭捧着热腾腾的杯子，想说自己这次带了很多好东西过来。
但斐洛先他一步开口：“你不开心吗？”
魏劭醉意已经消了个七八，直接道：“没有。“
小孩有一点不好，爱拆大人的台——斐洛蹙着眉，直接说：“骗我。”
魏劭只好道：“……一点。”
斐洛眼睛睁得很圆，认真地望着他：“因为什麽？”
魏劭轻叹：“说不清。”
各种意义上的。
斐洛闻言，挫败地抿了一下唇。他也清楚他和魏劭之间的语言障碍很深，一时半会根本说不明白，只能徒增烦恼。
魏劭被这副表情逗笑了，心情也松快了些，忍不住捏了捏斐洛的脸颊，说：“看那边。”
他指着那个大包裹，示意斐洛去拆。
斐洛应声看去，他知道魏劭每次过来都会带东西，但这麽多还是第一次，他忍不住小声抗议：“太多了。”
虽然魏劭看起来并不缺这些，但他还是觉得很不好。
——带这麽多东西一定会很累。
魏劭想说是因为自己放假了，才有机会带这麽多；还想说才这麽些、他还嫌少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