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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扇玻璃门后，是裱起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大概不是原件，而是破损的旧照片印的，画质很差，在科技发达的星际虫族简直罕见。
照片上的画面称不上好看，杂乱破败的空间，像是贫民窟，远远有一大一小两个瘦削身影对着一只锅子蹲着，虽然看不太清，但其中一个魏劭一扫就猜到是谁。
是少时的斐洛。
和他梦里想象的精致可爱不太一样，矮矮瘦瘦的，一头亚麻色卷发长得过了头，用一根绳子潦草地在头顶扎了个揪。
至于另一个，一身破烂衣服，白金色头发，姿势吊儿郎当，面容……
魏劭恍惚地想：和我有几分相似。
原来他和他长得那麽像。
难怪。
难怪。
窗帘遮去了所有可能投进来的光线，整个空间只有魏劭尾指上的终端在发亮，他蹲在地上，上半张脸隐在黑暗里，下半张脸既不紧绷也谈不上放松，瞧不出丝毫情绪，像是有些麻木了。
半晌，一颗水珠无声无息地顺着他的下巴滑落，砸到地板上洇出一片湿渍。
真相浮现
漆黑一片中, 魏劭死死攥着那张相片。
相框在强烈的握力下出现了一道裂痕。
魏劭面无表情地盯着那道裂痕看了三秒，狠狠将其砸到了地上。
“哐当”一声，四分五裂。
魏劭这辈子都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是个傻逼过。
信了一个骗子的话, 为一个心肝都没有的东西……
终端在黑暗中闪烁了很久，通讯提示第四次震起, 魏劭才接通, 秘书在那头叫了他好几下，他才哑声应：“喂。”
“魏总，顶楼办公室已经按您的吩咐装修好了，您和董事长——”
魏劭漠然切断了通讯。
-
傍晚，斐洛回家推开门, 发现屋里没有开灯。
很奇怪, 今天是周末，家里不应该这麽冷清。
他用终端打开了客厅的灯, 比原本宽了近一倍的灰色系新沙发映入眼帘, 他忍不住翘了一下嘴角。
——魏劭之前吓唬他说要选个火热的正红色来着。
客厅没人, 斐洛在书房卧室都看了一圈, 还是没见到魏劭。
他给魏劭发了条消息：【你不在家吗？】
魏劭只回了他两个字：【上来。】
斐洛轻轻蹙了下眉，下意识仰头看了眼天花板。
乘电梯上了二楼, 门没锁，里面灯火通明。
魏劭没像往常一样懒懒散散地穿着家居服窝在沙发上，而是端正地坐在餐桌边, 桌上放着几张白色的纸, 而他穿着一身低调内敛的深黑色大衣，眉眼垂着, 似乎随时就能出门。
斐洛心里骤然闪过一阵不安。
“魏——”
“过来坐。”
他刚开口，就被魏劭淡淡打断了。
斐洛走近, 看清了纸上的内容。
——《离婚协议书》。
斐洛骤然擡眸，眼睫发颤：“……什麽意思？”
“理论上来说，我们离婚，财産应该平分，”魏劭冷冷道，“但我对你的东西不感兴趣，你签个字就行。”
“唯一需要讨论的是公司，你现在是公司最大股东，我是高管，”魏劭继续问，“你要公司还是要钱？”
斐洛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明白为什麽一切会变成这样，他茫然地看着魏劭，在听见魏劭自顾自把他们的关系转化为利益分割得明明白白后，急促而难以置信地问：“我们为什麽要离婚？”
他把离婚协议扯过来攥在自己手里，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魏劭：“我什麽都不要，我不离婚。”
因为离婚就看不见这张脸了是吗？魏劭扯着嘴角想。
他终于擡头看了斐洛一眼：“好玩吗？”
斐洛愣愣问：“什麽？”
“第一次见面你就发现了吧？所以带我回家，让我跟你结婚，看我被你骗得团团转，”魏劭平静地看着他，又问了一句，“斐洛，好玩吗？”
斐洛看着他的眼睛，脑海里闪过什麽，突然打开终端，把门锁系统调了出来。
两次错误记录。
……第三次输入正确。
斐洛嘴唇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你开储物室的门了？”
魏劭在看见他眼里的慌乱和恐惧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在期待一个解释。
真是有够贱的。
他终于笑出声来，用近乎带着恨意的声音轻轻说：“是啊，不好意思，看见了你的秘密。”
见斐洛失魂落魄，他走上前，用文件袋拍了拍斐洛的脸，讥诮地问：“你要不要跟我分享一下，我和他谁草得你比较爽？”
斐洛没有回答，也没办法回答。
他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不知道魏劭有没有看到那些……那个房间记录了他最丑陋、最不堪、最恶心的一面，他像沙漠中濒死的动物，只要能解渴，不管是毒药还是血，他都愿意去舔舐……他知道自己不正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