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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陆承嗣是回陆家,他就去给陆家做牛做马。
如若陆承嗣留在华清宗,他就做他的峰下看门打扫的随从。
就算一切都不成,他就是再托生成那少主的一条看家护院的狗也情愿。
甚至有人故意告诉他那些旧事的时候,纪云成也完全不会相信,在他眼里陆承嗣简直是天地间最好的人。
对方怎麽可能会妒恨他。
再后面的事情纪云成也说不清,也记不太清楚,但既然已经讲不清爱恨哪个更多,那他们就分明该一直纠缠下去。
万籁俱寂中,自他影子伸出的心魔愈发可怖,至于纪云成那点扭曲的恨意,在万般苦痛与那点被纪云成反複不住回想着的短暂年少时光之间,最终真真正正的变了味道。
他坐在黑暗中,长长久久的出神看着并立的两把长剑,分明未做任何表情,但却无端的让人觉得这青年周身寂寥。
现如今又该说什麽。
他就是犯贱,就是对陆承嗣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超出友人,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去接近对方,他就是因为那剑修才变成如今这样。
论情谊,他纪云成早年与陆承嗣在后山习剑,又同伴相游,得之相赠却霜;论旧怨,他在深渊足足待的一百三十二年,最后心魔如此至重,乃至死于雷劫,天下从未有过。
无论爱恨,谁都比不过他和陆承嗣的纠葛,对方不该负责吗?都分明是他欠着他的。
对,是了,就算再活一次,他不管做什麽,都是陆承嗣欠的他。
纪云成缓缓的将手放在双剑之上,周围愈发癫狂四溢的魔气,最终随着却霜重新没入他的识海中一同被压制下去,四周无波,唯独只剩下青年独自坐在床沿,望着似华时眼底悄然簇生而出的幽幽暗火。
既然毁了他的大道,就合该再赔一个人给他——
此前纪云成对陆承嗣无论是什麽感情,但全无越轨举动,也自然丝毫生不出这种额外心思。
自从想清楚了之后,豪言壮语也放了出去,纪云成却在第一步真正的犯了难。
他记忆里除了打打杀杀的之外,与情爱相关的人事物,唯一可以称得上参照的就是那些女魔修,但真的叫他学着那些癡缠浪蕩的模样,拉下脸去勾陆承嗣,却又是万分不能的。
可若是走强迫的路线,反倒是纪云成不大情愿。
因而直到一行人都快要回华清宗的时候,纪云成终于给自己想出来个解决办法。
他先隐姓埋名的试探一二,看陆承嗣的反应,再做其他打算。
而陆承嗣再见到纪云成的时候,叩门而入的青年已然收拾规整,就连一贯散漫蕩浪的神情都沉静了下去,躬身行礼道:“全托小师叔不计前嫌搭救,那妖魔残留下来的魔气已经消失。”
对方话毕,只恭恭敬敬的将似华递了上来,倒真的像是浪子回头,诚心悔过。
“告知所有人,明日动身回宗门。”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倒是期待纪云成能做些什麽。
低着脑袋的纪云成也尚未发觉,他听着对方的声音,满心满眼想的却全是该如何下手。他将似华送回,好让陆承嗣明明白白的知道,就算只是试探,也是反抗不得的。
只在当晚,剑修原闭目静思,却忽地有一阵怪风桌上烛台忽地打灭,整个厢房内只落在了彻底的黑暗之中,甚至连外头的月光都无法进入半分。
尽管椅子上剑修的坐姿依旧规整,但实际上他的身体早已经因着这等威压而丝毫动弹不得。
而陆承嗣轻轻睁开眼睛,只平静的看着四周满溢的魔气,好似尚未觉察出自己已然身陷囹圄。
总算有点动静了。
他并面上不动声色,只不停的催动着灵气试图唤起似华,而那道被纪云成归还的长剑却只安安静静的待在角落,过于浓郁的魔气已经短暂的屏蔽了其与主人的关联。
在这个时候,随即到如墨的影子却悄悄的从四周的物件的投影之下伸出,先是爬上了少年的云靴,随即便是那常年裹在布料下的小腿,最终自下而上一点一点的缓缓缠住了少年的腰。
布料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中愈发明显,投在陆承嗣身上的阴影似乎也活了过来般,也在逐渐向上蔓延爬上了剑修的胸口,再至脖颈,与那冷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郎君。”
随着面前的魔修隐隐的显现出分不出男女的人形,一道娇媚女声忽地自剑修耳边响起,不同于之前那赵小姐的轻柔,带着股挑逗的风情,直让人听的浑身骨头酥倒半边。
但陆承嗣在听见之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甚至连装模作样去催动似华的灵气都断了一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