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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叶其修无所谓,只问他:
“有劳盟主,在下走得匆忙、有些私人东西落下了,多有叨扰、实在抱歉。”
这话说的。笑面虎在他说出辞任当天晚上就急不可耐地搬进小院儿,扔的扔换的换早没什麽了、就剩一口他死活打不开的箱子——又怕叶其修伤重是假,为求稳妥留了一手。
这不,真找上门儿了。
笑面虎冷汗涔涔实在后怕,叫人去取箱子、又偷偷打量落在他身后半步的少年。
看着也就十五六,但走路姿态飘逸、当是个有十余年功力的顶尖儿练家子。
还有这前盟主,瞧着也没什麽重伤不愈的样子……
他担心有诈。
可叶其修只是慢慢弯下腰,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只檀木匣、交到小孩儿手里,就跟他道谢告辞。
“叶前辈难得来一趟,不如一起用个饭?”
“不了,我们还得赶路、多有打扰。告辞。”
叶其修带着小孩儿去醉仙楼吃饭,直到菜上桌了小孩儿还是闷闷不乐的。他看在眼里,擡脚踹了踹对面。
“怎麽不高兴?因为他们?”
小孩儿闷出一个音节。
叶其修拿勺给他舀汤,倒是毫不在意:
“怎的这般在意旁人?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常有的事。倒叫你委屈上了,饭也不吃了?”
那还是要吃的。
接过碗搅了两下,还是没忍住、擡头看他:
“你……不难过麽?他们之前那样……现在又这麽……”
叶其修摇摇头,给自己也盛了碗汤。许久没喝,有客来的猪肚鸡还是一如既往的鲜。冬天啊,还是要这样喝上一碗热汤才舒服。
“我从不在意旁人。”
叶盟主有大爱无私情,遇到谁有难处总会尽力一帮。可落到细处讲什麽人情世故儿女情长的、他却又是一窍不通了。他幼年孤苦、少年成名、早早坐在了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对这些人间红线缠成的纠葛实在没什麽兴趣。要不是捡到个比他还惨的小崽儿舍不得人家孤苦无依就一并入了红尘,恐怕他老了真的会皈依我佛青灯黄卷过余生。
这可真是,世事无常、却自有冥冥,总归是挺好。
“我早给你说过,我不在乎旁人天下什麽的。你若是不信,以后我日日跟你说上一遍、叫你耳朵起茧了才算够,行不行?”
小孩儿又是笑眼弯弯的小孩儿了,一口喝完热汤、巴巴地凑过去,给他夹菜倒酒好不殷勤。
“没事。那些下人做的我也能做,以后我伺候你。”
不是盟主也是他的宝贝,总不能叫宝贝委屈了。
他盘算着。
叶其修够过紫檀盒叫他打开,挺轻、一叠纸。细一看了不得,房契地契银票……武林盟主竟是这麽有钱的麽?
“什麽表情?”
叶其修好笑。
“你怎麽…… 这麽有钱啊……”
小孩儿哭丧着脸。还想着找个什麽活计养他呢,这倒好、这些东西够他们下辈子都用不尽,他这是要坐实了吃软饭了。
“有钱不好吗?”
好,好是好。就是……
叶其修把人放到腿上抱着,长了不少、比以前有分量了。
“今年就在城外庄子过,开春了再带你去别处玩儿。别想那些虚的,计较身外之物做什麽?你我之间不分这些。盟主撂挑子了、魔头就好好陪我赏人间风月,怎麽样?”
能怎麽样?当然是好咯。
一穷二白的魔头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把财大气粗的贵人伺候得软了筋骨红了眼睛、咬着他的手指尖儿说情话。
番外3
庄子是有人住的,叶其修提前去了信、打扫得很干净。去的时候下人正要贴桃符,主人家叫了停、自己带着小孩儿收拾起来。
大红灯笼一挂上,年就到了。
小孩儿飞来飞去地贴了好几个窗花儿,连屋檐上的瓦片都给他刻了个福字、说什麽多福多寿。叶其修研墨写对联儿,小孩儿就去熬浆糊。装点完天都快黑了,厨房做了满桌团圆宴、叶其修给每个人发了压岁,热热闹闹一顿饭结束就叫大家放假、自己和小孩儿围着火炉包饺子,还给他埋了几个地瓜烤着。
炉上木炭哔剥作响,煮茶的是现采的新雪、升腾出一片雾白水汽。天黑透了,闪着寒星皎月、映得室内一片盈盈暖意。
“舟舟,”
他喝多了几杯,散了德性、实在讨打,拿沾着面粉的手去刮人鼻尖儿。小孩儿猝不及防、被涂成了花脸猫,还不生气、起身从后面抱着他、头埋在他颈间蹭。熟悉的草木香被酒气熏得醇厚,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叶其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