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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城美里把他拖到客厅,有亮光的地方,碇真嗣闭紧双眼在流泪,浑身颤抖着。在葛城美里眼里,碇真嗣的脸慢慢变成了小时候父亲刚刚去世的自己。
葛城美里没有像以往那样愤怒地爆发,而是冷静且坚定地问:“你这样,对得起他吗?”
碇真嗣的抽噎声一滞。“你以为你闭上眼睛,这个肮髒的世界就不存在了吗?你这个懦夫!”碇真嗣没有动也没有反驳。
“至少,你已经知道他是为了你而死的。他把他的希望放在你身上,相信你能够一起前行……”葛城美里话没有说完,碇真嗣声音喑哑,崩溃打断:“所以就不要把希望放在我这个懦夫身上啊!我做不到的!”
碇真嗣睁开双眼,眼睛被白光刺痛,他也没有再闭上。鼻涕和眼泪已经干涸,他目光痛恨,不知道是不是把葛城美里当成了碇源堂。
“你们大人总是一次一次赋予我不该我承担的担子和所谓的希望,你们根本就没有付出什麽!凭什麽动动嘴皮子,这一切的风险和错误都要我承担!”碇真嗣一抹眼泪。
“对,我比不上训练时间久的明日香,我比不上随机应变能力强的绫波丽,我比不上任何时候都冷静自持的渚薰。可是,我一直在努力啊!我只是想要静一静!只是……只是想要,和他待一会啊……”
“我已经……我已经不想要你们的认可了,我只想要……呜呜,只想他能在我身边。但是我不懂他说的是什麽意思啊……薰,你在哪啊……”碇真嗣一手拽着葛城美里的袖口,眼神恳求。
“拜托了,美里小姐,葛城上校。我就一会就好,明天我还会去驾驶的……我不会,不会放弃我们的幸福。”碇真嗣护着怀里的书,撑着两条面条一样的腿,颤颤巍巍地走回去。
葛城美里低下头,吸了吸鼻涕。走到渚薰门口,低声说:“如果你想要知道渚薰的话,你还是找绫波丽问问。毕竟莉莉丝在她身上複苏了。”
碇真嗣没有再哭,因为月光笼罩在他身上,让他总觉得是渚薰在抱着自己。他不能让渚薰看见自己难过。“嗯对,不然薰也会难过的。”
碇真嗣翻着翻着书,感觉到困意袭来,想要撑着看完一面。那一面最后一句话是:“想要驯服一个人,就要冒着掉眼泪的风险。”
第二天早上,碇真嗣準时起床,洗漱做饭。看起来一切如常,可是葛城美里和他住在一起很久了,比如他今天的早饭淡了一点,煮粥用成了炒菜锅,给自己拿的酒拿错了牌子等等。
葛城美里用余光默默地看着他,注意着他不要吃到鼻子里。碇真嗣没有注意到葛城美里的目光,他想着以往和渚薰一起吃早饭的时光,眼泪自己就滴落到碗里。
吃完饭后碇真嗣微笑着跟葛城美里说:“今天的早饭有点鹹呢。”葛城美里不知道该用什麽表情回他,幸好碇真嗣没想要她的回答。
碇真嗣带上绫波丽爱吃的早饭,拉开门。葛城美里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真嗣,昨天晚上抱歉。我太着急了,我害怕……”
碇真嗣摇摇头,“我没有怪你,越早清醒都是为了我和渚薰的幸福着想,是我……我还难以承受。”
随后门被关上,把葛城美里心碎的眼神隔离在屋内。
碇真嗣走在熟悉的小路,旁边却没有渚薰。碇真嗣照常那样走了一段路,发现再也听不见那盛夏的蝉鸣和少年的《欢乐颂》,蹲在路旁哭了一会,又再次出发。
此时碇真嗣才真正意识到,没有渚薰的秋天还是来了,但是渚薰给了他十八年来最美好的盛夏。
到了医院,碇真嗣刚刚想要敲绫波丽的病房门,就看见了一旁坐在长椅上看日出的绫波丽。太寂寞了,好像她已经变成雕像看了四十四次日出。
碇真嗣突然想到,渚薰在遇见自己之前是不是也像绫波丽一样,不知道坐在哪,微笑着看着微冷的太阳。
也许是在实验室,也许是在医院。
碇真嗣不知道为什麽,腿自己动了起来,坐在了绫波丽旁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麽看着,等到太阳炽热的光辉再次温暖身体。这才是一天的开始。
“碇君,谢谢你陪我看日出。”绫波丽目光温暖,碇真嗣看着绫波丽的侧脸,觉得绫波丽好像比以前多了更多神性的光芒。
碇真嗣摇了摇头,“只是我们都需要安静的环境度过伤心事而已。”绫波丽扭头盯着他,一语不发。
碇真嗣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绫波会变得我不熟悉,还以为这些未知都很吓人。但是这样一看,也不过如此。”碇真嗣把保温桶给绫波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