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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碇真嗣像个无头苍蝇四处按,然而初号机没有听他的,而是把手伸向悬着的渚薰,抓住他。
碇真嗣感觉心髒跳得太快了,快要跳出胸膛了。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那个四号机背着太阳向他们走来的下午,失控暴走的初号机,和只能看着悲剧发生的无能的自己。
碇真嗣太痛恨碇司令不顾自己感受而做出的决定,可是碇司令不在意他的感受。于是碇司令理所当然地不信任碇真嗣,抛弃了碇真嗣。
难道我还要这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一切流逝吗?再一次?碇真嗣知道自己必须下定决心,做出割舍了。
他不敢想象没有渚薰的世界会是怎麽样的。
碇真嗣一次次推动操作杆,初号机却仍然不断加重着握着渚薰的力气。
“妈妈,你正在看着我吗?”碇真嗣低垂着头,声音哽咽。“不是妈妈让我选择的吗?不是妈妈会支持我吗?所以,妈妈醒过来啊!”
碇真嗣猛然擡头,泪已经糊了一脸。“从碇真嗣和碇源堂里选择啊!”初号机的动作停住了,静止不动。
碇真嗣用尽力气推操作杆,又拉回来。一次又一次。初号机纹丝不动。
“妈妈,父亲他变了啊!他不再是你生前见到的模样了,你不要听他的花言巧语——你别,你别用力……你别杀他……”碇真嗣嘴里呜咽着,一下接一下捶打着墙壁。
初号机伸出另一只手,张开五指。把手中的渚薰放在另一只手掌中心,随后把他送到眼前,方便碇真嗣看清他。
碇真嗣感觉到初号机的右臂在动,知道自己恢複了控制权,泪眼婆娑地看向屏幕的时候,看见渚薰向初号机的面部轻轻一吻。
渚薰动作里全是呵护与珍惜,眼中盛满了爱意,笑容却是歉意。“真嗣,你给我越是多爱意,我越是在意我的空缺。或许你不知道,每次我和你变得更亲密,我都会惴惴不安。”
渚薰顿了顿,手摸了摸初号机的脸。“我知道无论我是怎样,你都会接受我。可是我的自卑压过了一切我能感受到的幸福,我只能躲在面具下面一个人哭。”
碇真嗣的泪无声滑落脸颊。“薰,只要你逃出去,离开这里,就都好了……对不对……”
渚薰摇摇头,笑得让碇真嗣心酸。“真嗣,你明明知道不是的。只有我自己改变自己,真正的改变,而不是依赖你的温柔得到我虚假的救赎,那只会让我在时间里慢慢消失。”
“我在无尽的时间环里,可以无限享受真嗣给我的温柔。可是那只会让你我的痛苦都不断延续。”
渚薰眼神放空,笑得幸福,碇真嗣从没见他这麽笑过,好像看见了他们的未来。“现在,真嗣,我该为我们的幸福付出了。”
随后,渚薰从初号机手掌上站起身,身体向下躺,他就像只断线风筝一样坠落到lcl之海中。
“薰君!”碇真嗣喊着,因为太过紧张甚至破了音。初号机的右手去捞他,可是渚薰一掉进lcl之海就自爆了核心,初号机只捞到一片红。
碇真嗣连哭都不记得了,他彻底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渚薰就这麽死了。初号机像是和外界隔绝了一样,就这麽维持着捞的姿势。
后来碇真嗣被从插入栓中救出来的时候,他正睁着眼睛神情呆滞。像是时间在他身上暂停了一样。
只是他想要回应你的勇敢
碇真嗣被葛城美里带回家之后,不说话,不怎麽动。他就像一只寄居蟹,每天只窝在渚薰的房间里,一个人看《小王子》。
这是他把自己锁在和渚薰的回忆里的第二天,葛城美里依旧轻轻走到门前,敲敲门问他是否吃饭。并且在得到一串沉默后悄然离去。
这天晚上,葛城美里再也忍不住了。碇真嗣的低落气氛已经影响到了她,以至于好不容易被压住的悲伤似乎就要喷涌而出。
可是她不再是小孩子了,她有必须要往前看的理由,有必须要去做的事。她没有时间悲伤,只能自我欺骗地说:“那个混蛋有什麽好。”
然后把过去的伤疤一笔带过。
葛城美里觉得自己必须要做那个打破寂静的人,哪怕碇真嗣会恨她,总比在悲伤中消磨自己好。
葛城美里大步流星,“嘭”地一声拉开渚薰的房门,它们撞到门框上,发出低沉的闷响。
碇真嗣把自己卷成一小团缩在床头处,葛城美里好像看见了自己一样,心头一酸。可是她更不能退缩,所以她咬着后槽牙,把碇真嗣从角落里拖出来。
碇真嗣用力挣扎,但是他已经快两天没有吃饭,力气比初生的小猫还不如。碇真嗣好像也知道这个事实,所以他只抱紧了怀里的《小王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