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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说什麽胡话?今晚兄长守着你。”天子责怪似的摸了摸她冰凉的额头,忍不住又握住她的手,希望她能暖和一些。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天上九重金殿,有一名仙人看着我……他带我去看了我的前世今生,原来我的命格竟是这般不好,转世轮回了八次,也未能有一次是随自己的心愿而活。”少女眼眶里满是绝望,泪水滚落,打湿了床榻。
“哥哥,我想和他在一起啊。”
“我真的好想好想他啊!为什麽?为什麽偏偏是我?”
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失荣乐。
轮回八苦,每一苦都是锥心剔骨之痛。
少女的眼睛里最后的希望也破碎了,她生生呕出一口血来,血染湿了那洁白的锦被,仿佛是在雪夜里盛开的一朵朵梅花。
想他的温和隽逸,想他的无限纵容。
想他朝朝暮暮,想他暮暮朝朝。
轮回八世,情深不寿,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次日晨时,天子暂离公主殿,例行上朝。
落日迟暮,美人辞世。
紧接着,幻境转还,是另外的情形。
月光辉耀,空夜静寂。
可能照进天涯海角的明月,却照不进无念地下城。
去无念地下城的路,为绝路,而在无念地下城里居住的人,与世隔绝,渐化恶鬼。
“听问,有一个少女与十四令关系匪浅。”那个声音嘶哑,于漆黑的大堂内辨识不清,他坐在首座,无名无姓,便被人称作首座,为这地下城中的首领。
“是,听闻是十四令主的徒弟,唯一的徒弟呢。”这个声音形似孩童,坐在首座左边第二个座位,她极其娇小,似乎挽着花苞一样的女童发髻,双手托腮,双腿够不着地面,轻轻的摇晃着,脚腕上的银铃悦耳,在寂静的死城传出去许久。
“虽为谪仙,却入俗世……既如此,就先从那个少女开始吧。”首座似乎是一个枯槁的老人,行将就木般,声音呕哑嘲哳,实在让人畏惧难懂:“绝杀,沈筱萧。”
“我去。”这个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坐在右边最后一个位置,带着面具辨认不出相貌:“杀她,我可以不用刀。”
“无需求速,重在引出那个人。”首座缓缓道。
他从袖子中拿出了什麽,抛向戴面具的男人,男人抄手接过,只是轻轻一嗅,眼睛中便忽然迸发出一种极亮的光芒。
他高大的身形缩在黑袍之中,腰间挂着一个诡异的铜铃,带着鬼面,笑声桀桀。
沈筱萧只觉得心跳得很快,这并不是普通醉酒才会有的症状。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封住了自己的经脉,果然再也看不见那幻境了。
若渊
周青遥站在他们面前,就仿佛是什麽不堪入眼的东西,每个人都沉着脸,皱着眉,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审判。
周青遥才不在乎他们在想些什麽,周全的行了一个礼,道:“见过……丞相大人,见过丞相夫人。”
这一次,她没有在自作多情地称这两人为爹爹与娘亲。
赵氏看着站在下面的女孩,一时间心里也是有些柔软的。
毕竟是她的亲女儿,在外面又受了这麽多的苦。
周青遥衣着朴素,却也落落大方,皓齿明眸。
若是是在自己膝下养大的,定然也是一个礼仪周全的好姑娘。
慕城泽看着自己的女儿,也不由得沉默,良久才道:“下人都把原因告诉你了吧?你是不小心流落在外的,这是你的姐姐,那是你的兄长。”
慕惜绾立刻上前一步,拉住了周青遥的手,道:“好妹妹,让你在外面受了苦!”
周青遥内心啼笑皆非,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不敢让相府的小姐称我为妹妹。”
慕青澜也十分郁闷,自己怎麽又多出来了个妹妹?
而且这妹妹看上去,似乎很上不得台面。
慕青澜也懒得多说什麽,竟是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径自离开了。
慕惜绾立刻替慕青澜解释道:“妹妹莫要害怕,哥哥今天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周青遥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在暗示她,是因为见了她,所以才心情不好吗?
慕城泽对于这个在外面长大的女儿一点感情也没有,但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勉强道:“你以后就是相府的二小姐了,把你的名字改了,好好的跟你姐姐学规矩,莫要辱没了我相府的名声。”
周青遥摇头:“我不改名。”
慕城泽本就不耐烦,听了她这话,更觉得她没教养。
慕惜绾倒没想到,这小贱人居然是这麽一个不懂看人眼色的货,一时间也不由得窃喜起来,惹怒了爹爹,她可不知要吃多少苦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