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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想到了一件事情,问道:“你知道云南王一案?”
白芷漫不经意的卷着自己的黑发,道:“自然是听说过的。”
“但是世人都说他有罪,你为什麽觉得他是没有罪的?”
白芷道:“我小时候,过得特别穷,什麽都没有。”
“当地府衙奉旨剿匪,那些贼人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官府。”
“官府做事向来以利益为主,更何况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幼女,他们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我眼睁睁的看着抵在我脖子上的刀没入我的皮肤里。”
“便是在此时,有一个人闯了出来,一人斩下了所有箭雨,将我拉入身后。”
“他一个人,就端了当地的匪寨。”
“那个人就是云南王呀。”
白芷道:“我那时还很小,已经记不清楚那个人的模样了,只记得他人到中年,满头白发,但依然精神矍铄。”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为将者,最是心狠手辣之辈。”
“但我见他一副慈悲面容,怜惜幼儿孤女,愿为民主事,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传说中的云南王当真是一个好人。”
“后来我就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只可惜兜兜转转,终究是殊途。”
白芷脸上有一抹异色划过,转而看向了顾辞:“但是现在,又好像同归了。”
顾辞笑道:“殊途同归,很是不错的。”
“有些人穷极一生,都想要殊途同归。”
“然而更多的时候,只能背对着背,走得更远,没有回头的机会。”
白芷道:“我见你颇多感慨,是因为太子殿下吗?”
顾辞:“我跟他之间,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白芷却摇了摇头:“命运最是无常,也是最爱戏弄人的。”
“往往你觉得到此为止了,实际上还差得很远,往往你觉得什麽都没有了,老天爷却又愿意怜惜你一回。”
两人正在说话间,听到了一阵笛声。
这笛声悠远,让顾辞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白芷也正经了起来:“这笛子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吗?”
顾辞道:“这曲子,乃是我母亲所做,父亲谱曲。非亲近之人,不得而知。”
午夜梦回间,这裙子一直环绕在顾辞的心头。
他本来应该忘记的,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
但是他没有,在听到这笛子的一瞬间,他就明白,过往的一切什麽都不曾忘记过。
顾辞寻笛声而去,白芷警惕地跟在他身后。
很快,有一个人从重重叠叠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顾辞只看一眼,脸色就变了。
“顾焓。”这两个字,顾辞咬牙切齿的在唇舌之间辗转,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他当然认得这个小叔叔的背影。
只是故人再见,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顾焓脸上多了很大的一块伤疤,这伤疤看起来非常的狰狞恐怖。
顾焓自然也从顾辞身上看到了些许故人的影子,惊骇的往后退了一步:“子衿……你当真是子衿!”
他这句惊呼刚一出口,就又跳出来了许多黑衣刺客,将顾辞与白芷团团包围起来。
但是顾辞与白芷一点都不慌乱。
宁负天下,莫负流觞。
普天之下,刺客杀手,皆以流觞为尊。
剩下的那些杀手,都是废物。
顾辞和白芷同时出手,白芷身手简直诡谲至极,但凭着一手好剑,就在这堆人里面杀了个几进几出。
顾辞却直直的走向顾焓,手中的刀蠢蠢欲动。
顾焓显然没想到这两个人身手如此了得,惊的瞪大了眼睛,仓皇的就想要逃。
就在顾辞即将追上他的那一瞬间,又一名暗卫跟顾辞打斗了起来。
这暗卫身手绝佳,非是等閑之辈,顾辞猝不及防,被对方砍中了胳膊,刚刚好了几天的胳膊又受了伤。
顾辞忍着疼痛,改砍为劈,解决完这名暗卫以后再去看,顾焓早已逃之夭夭,不见蹤影了。
“该死……”
顾辞忍不住骂出了声。
这时白芷赶到,看到顾辞受伤了,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快走,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太无耻了,打不过就一起上。”
顾辞今晚已经见到了顾焓的面,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了,只要顾焓还活着,迟早能抓到他。
不急于一时。
顾辞起身,跟着白芷逃离。
与此同时,丞相府与东宫同时收到了消息。
东宫内,何去何从皆噤若寒蝉。
“你们说是在渡口,发生了打斗。”
和去点了点头:“我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地尸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