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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sir正正帽子,指了指鱼蛋档门口的男人,男人立刻转头进去关上了门。
信一跟着目击到这一幕,耸耸肩:
“那岂不是半个城寨都得被抓。”
就算是他的世界里那个乍看温和的城寨,粉档都没办法彻底铲除,更别提这个罪恶肆意蔓延的。
“做不到不代表不该做。他们现在都扩张到这边来影响普通居民了,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这边肯定以前也不少了。”
信一点了根烟,认为偷偷卖粉的行为肯定早就存在。
而蓝sir在对面挥开从他那边吹来的烟,透露了句很重要的消息:
“我小时候就在城寨住。以前大家都商量好不过界的,现在要不是有人贪心不足……”
界线,贪心。这两个词在信一脑中连接到四仔提到的要来重新划分地盘的人。
“总华探长?”
蓝sir眼皮跳动,点头默认。
信一不是怀疑吕乐实力,但依旧好奇:
“他真的有那麽大本领,能话事城寨?”
按理说这边的城寨也是三不管地区,很难想象一个明面上是警察的人可以随便进来指挥这里的帮派。
蓝sir打量几眼信一,显然是在评估要不要和他继续聊下去。信一也不避开他眼睛,直直盯回去。
“你叫什麽名字?”
“名字……我是孤儿,所以不是很清楚,大家都叫我阿信。”
“真巧啊。我儿子名字里也有信字。怪不得我看你有种熟悉的感觉。”
“真巧啊。”
信一僵硬地回完话,蓝sir的眼睛倒变得温柔了些。只是没和他聊之前谈的事,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我记得祖哥也是孤儿。能混到今天这一步真的很厉害。”
“他也做违法的事,你不讨厌他吗?我以为你是嫉恶如仇那种人。”
“这个世道走歪路的人都快比走正路的人多,我自己行得正,但也没办法强求别人。”
蓝sir叹了口气,
“他一直在制衡城寨里几家生意,已经算是帮了我们很多了。可惜跛豪还是想把城寨整个吃下来,统一成一笔大生意,就能和香港其他几个区分庭抗礼。”
“原来祖哥这麽厉害?”
这下祖哥与潮州帮的矛盾核心清晰起来,信一眼前一亮。
蓝sir则露出吃惊:
“你不知道吗?你是他什麽人?”
“我是他……”
信一嘴里过了好几个词,最后说,
“我是他的爱人。”
这应该是唯一一次能理直气壮说出这份关系,但信一自我介绍做得还是有些小心翼翼。他以为蓝sir早就习惯了祖哥身边时不时换人,结果蓝sir脸红了一下。
突如其来仿佛真对家长突然出柜的感觉弄得信一有点浑身不自在。
“你讲话倒是很直接啊。”
不过蓝sir很快冷静下来,指了指他笑笑:
“看你人不错,希望他好好对你啦。”
信一不敢讲出口,但还是心里默念了句以后能好好对你儿子就行。
现在比起这个世界祖哥情路的走向,信一还是更关心另一件事,于是试着把话题绕回去:
“他很多事都不告诉我,我很担心他中秋会出事。”
蓝sir这回的沉默和之前不一样,看得出咬了咬牙,已经快开口了。
信一便赶紧再补一句:
“我不想失去喜欢的人。”
已经有孩子的蓝sir肯定也有所爱之人,终于被这句话打动:
“我听说吕乐和跛豪走得很近,可能他们会联手。”
说完摇头拍拍信一胳膊:
“我告诉你算是违规,但那天警队已经接到通知要来城寨,有大行动。你看好祖哥吧。”
看好你大佬。
当年有人说相似的话,现在信一已经不像当年那麽天真了,点头与眼睛也更有重量。
“我会的。”
向蓝sir做下保证,信一又问了个问题:
“蓝sir,你刚刚说做不到的事不代表不该做对吧。你是怎麽判断一件事该不该做的?”
两个世界似乎重叠在一起,信一跨过时间在向本应教导自己人生道理的人提问。想听听看父亲会留下什麽回答给早已毫无交集的儿子作为纪念。这也是他无法去找龙卷风询问的事,因为他会明白,只会说一种答案。
蓝sir想了想,用和这个提问同等认真的态度回答:
“看这件事会伤害到谁,又会使谁得益吧。”
“这种判断方式的话,假如会受伤的只有自己,得益的是自己爱的人,是该做的事吗?”
“你受到伤害,等于爱你的人也会受伤害啊。”
“但是得益的也是爱我的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