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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担忧他们能活多久。
事听到这,信一已经想到了一个人——狄秋。
晚上照例去理发店晃悠,信一推开门看见里面的人目光便一颤。
还好他早有心理準备,马上冷静下来打了个招呼:
“秋哥好!”
张少祖明显在与狄秋说些什麽,见信一进来想告诉他今天不营业了。但听到信一亲切称呼狄秋,就压住了喉咙里的话。
“你认识我?”
这边年轻的狄秋也和信一认识他时差不多,白袍黑长发,骨如刀削,手上一串念珠。
“认识呀,城寨最大的地主嘛。”
为了避免张少祖赶自己出去,信一边说边拉了张小凳子坐过来:
“我好崇拜你的,好厉害。”
狄秋被同龄人夸后有几分得意,眼神询问张少祖这是谁。张少祖叹口气:
“熟客,阿信。而且刚来城寨两个月。”
“我是为了龙卷风来的,我也好崇拜他。”
信一自报目的,张少祖眼神变得疑惑,狄秋的眼睛则很明显震惊了一下。这点举动足够暴露给信一知道狄秋也清楚龙卷风是谁。
清楚张少祖暗地身份,还是业主的人今天来这里,信一觉得他们肯定要聊聊昨晚的事了。
可是在信一说完这句话之后,狄秋和张少祖除了眼神那一点反应,并未欲盖弥彰般赶人,反倒默许了他加入这场夜间饮茶会。
狄秋亲自从茶盘里拿了只杯出来,放在桌上给信一倒了杯茶。
信一老老实实端起来喝,刚送到嘴边就发现两人视线紧盯自己,心生异样。但他不知这异样到底因何而生,虽感觉古怪也还是很有礼貌地喝了这杯茶。
接下来事情就变得有点超出他理解了。
茶盘上本有六只杯,信一拿去一只,按理说张少祖和狄秋只需再一人用一只。
但狄秋取了四只来,于茶盘上横置于壶左,一字排开在张少祖面前。张少祖亦没觉得杯子太多,从左取了第一、第三杯饮尽。
狄秋吟声点头,倒去了另外两杯。
这时信一终于想到了在城寨里有所耳闻的洪门茶阵。摆茶是布阵,是问事;饮茶是破阵,是回答。
信一那一辈的新生代不怎麽爱这套複杂的□□老规矩,但对这个年龄的张少祖与狄秋而言,懂这些并不奇怪。
再想刚刚两人眼神,信一明白自己喝那一杯时肯定做错了些什麽,可又不知道具体做错了什麽,不禁捏着杯子着急。
想要说些什麽,又被收好了杯子的狄秋拦了拦。
“饮茶就是为了不讲话。”
这句话后,换了张少祖来倒茶,杯子排布看着也不再暗藏玄机,似是回到了正常的喝茶。
真跟着品了几杯后,狄秋开始与张少祖讨论普洱品质,说着说着手中念珠转起来,转向讲佛。
“我看你也该念念佛。”
狄秋讲了几句,开始劝张少祖,听口气不像第一次。
张少祖皱着眉笑道:
“我哪里读得懂,听你念经都像念咒,这辈子估计也去不了极乐世界。”
“但你现在念佛,也可以帮下世积功德啊。”
狄秋说:
“你知不知道有三千大千世界呢?”
这话倒耳熟,信一轻笑下接了:
“大千世界里有一千个中千世界,中千世界里有一千个小千世界,所以实际上同时存在着千百亿个不同的世界是吧。”
狄秋眉眼舒展开了些:
“阿信,你也懂佛?”
“不是很懂。”
信一手撑在茶桌上摇摇头,神色落寞:
“不懂佛祖为什麽要让世界上那麽多事情因果相连。”
见他这副表情,狄秋反而想开解开解他了:
“你是结了什麽仇?”
看狄秋看了自己右手一眼,信一怕他误解,忙解释:
“没有。只不过有一件很遗憾的事,有人告诉我是另一件更遗憾的事的因。”
“那他说的肯定不对。”
狄秋数了几颗佛珠,对信一说:
“世界上只是有因必有果,你的因却不一定是你的果。比如你眼见一个好人惨死,只是因为世界上有恶因才有恶果,而不是因为他前世造了什麽恶因。因果只是随机的善恶相连,可别归咎于自己。”
狄秋的话信一一时没品味明白,但他举的例子太过正中靶心。信一看向坐在另一端的张少祖,他表情还是那麽没有波澜。平静得诡异,似乎戳一下能戳下张面具。
“好啦,不拉你们谈佛了。晚上我请了人来这里演出,记得去看。”
觉出信一和张少祖心思都不在佛上,狄秋也不强求,起身提了句今晚有演出就告辞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