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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沅顺理成章地给自己安了个绝世好哥哥的标签。
“我刚才洗衣服去了。”
沈利忽然开口,把铺床的宋沅吓了一跳。
他怎麽解释起来了。
“啊……哦,原来是这样,你怎麽自己闷不做声地自己把衣服给洗了呢,伤口还没好不可以碰水的,以后我给你洗……”
宋沅说着说着,觉得自己有些絮叨了,喋喋不休的可能招人厌烦,就闭上了嘴。
沈利又只简短地回答了一个字:“好。”
宋沅把这归结为大佬的心思难以捉摸。
夜已深,宋沅吹灭蜡烛,招呼沈利上.床。
一般电视剧剧情里,两个人合睡,必然一人睡床一人睡地。
可宋沅不想睡地上,一来地上又凉又硬,二来他又不是和沈利有暧昧,何必搞这套。
沈利乖乖爬上床,睡到宋沅的外侧。
宋沅本想让他睡里侧,可想到沈利的伤,他在外侧下床还方便些,就默许了。
一时无言,黑暗中,宋沅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这是他回到二十年前,在家里睡的第一夜。
母亲没回家,所幸的是沈存也被困在棋牌室回不来了。
不然真不知道该怎麽圆过去。
“轰隆隆——”
窗外雷声大作,雨越下越大,沖刷着大杂院的泥土地。
身旁少年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宋沅看了眼沈利,后者继续背对他侧躺着一动不动,便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宋沅的心突然猛地跳了一下。
他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前世的大雨一滴也没少下,可他应该早就把钥匙扔进沈存的家里,自己逃回家里躲雨了。
那天柳谦应该也来了,可没有在他这里过夜。
因为看到门口被锁起来的沈利,柳谦急匆匆放下水饺就走了。
前世是他一个人心惊胆战地度过了一夜。
可他顶多是心里害怕,沈利却在外活生生被暴雨浇灌了一整晚。
等到人们发现他似乎真的要出事了时,就把他擡进了沈存的房间。
自那以后,宋沅就没再被沈存恐吓去“看狗”了。
他不知道沈利是怎麽抵抗那夜的风雨的。
他究竟有多顽强的生命力,才能在那样的折磨中活下来。
宋沅擡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沈利的发尾。
“轰——”
电闪雷鸣,这次宋沅看得真真切切,沈利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怕打雷。
宋沅得出了这个结果后,就将手轻轻放在沈利的胳膊上。
他轻轻拍着沈利。
低声说:“别怕……”
沈利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疲倦感席卷宋沅全身,眼皮越来越沉重,他实在撑不住了,终于昏睡过去。
半夜,雨停了,一直没睡的沈利翻过身来,看向宋沅。
宋沅皱了皱眉,耸耸圆润小巧的鼻头。
他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微乎其微的清苦味道,在炎热的三伏天却最让人静心。
沈利放轻了呼吸,唯恐把他惊醒。
下一秒,宋沅却像是有感应似的,迷迷糊糊地贴近沈利,将头埋进沈利的胸口,手脚并用地扒住沈利的身体。
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嘤咛:“不怕了……”
“砰、砰、砰。”
两颗心第一次贴在一起,寂静的黑暗中,心跳声被放大了数倍。
屋外,云消雨停,明月高悬。
杀了他
一缕晨曦照耀在脸上,宋沅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挣扎起来,睡眼惺忪地下床,準备去洗漱。
走到记忆中的位置,却只触碰到一堵冰冷的墙。
宋沅清醒过来。
他已经回到九十年代了,不再是独居在郊区的出租屋里。
想到这里,他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进入浴室,将薄荷味的牙膏挤在粗糙的牙刷上,擡头看向眼前的镜子。
擦得反光的镜面映出少年清秀的面容,他头发蓬松,肤色白皙,一双黑白分明的杏圆眼微微眯起,显得慵懒又无辜。
宋沅吐掉泡沫,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
待机的大脑终于重啓。
大佬呢?
沈利去哪了?
找遍屋子无果,宋沅一惊,想到最坏的可能——难道是沈存悄悄把沈利绑回去了!
他顾不得擦干脸,急匆匆打开门沖了出去。
雨过天晴,大杂院的黄泥地被沖刷得乱七八糟,几个邻居正用干草铺地,以免被黏重的泥土沾染鞋底。
他们看到宋沅,便玩笑道:“哟,沅沅起那麽早啊?是要上你家那个药铺去吗?”
“可小心点!这小身板跟个鸡崽子似的,他娘的让蒋寡妇给药死了怎麽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