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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豪门后我的小道观火了_分节阅读_87(1 / 2)

王表哥跌坐在地上,抱着王妈妈懊悔不已,差点哭了:“刚才应该打断他读条的。”司怀瞥了眼白发老道扔在地上的符纸,用手指沾了点的朱砂,照模照样地画出来,接着结印。白发老道一眼就看出司怀用的是自己的咒术,符箓和手印都不完整。“天苍苍、野茫茫,唔……鬼王在何方……”王表哥本来对司怀还挺有信心,以为他也要召唤鬼帮忙。听见野茫茫三个字眼前一黑,他还风吹草低见牛羊呢。“完了,这下完了。”白发老道冷笑:“连咒都没有记住,就来丢人现眼。”身后有五鬼护着,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所谓的道士能召唤出什么来。司怀磕磕巴巴地念完咒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白发老道大笑,对王妈妈说:“你就找了这么个道士?”王妈妈捂着胸口,颤巍巍地拿出速效救心丸。忽地,屋内响起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司怀,你在叫我吗?”司怀扫视一圈,见只来了小青一个鬼,缓缓地点了点头:“开饭了。”第22章大肥章“开饭了。”

听见司怀说话,白发老道转身,只见后方角落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七八岁的小鬼。

小鬼穿着T恤短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淡淡的青色,没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发老道身旁的五个鬼。

五鬼不知被多少家庭供奉,身形远超常人,和台座上摆放的大型神像大小相似,五只鬼几乎占据了半间屋子。

“好、好大……”

小青馋得吸了吸口水,应该很耐吃吧?

知道司怀召唤成功的时候,王妈妈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看见小青和五鬼体型的差距后,她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这小鬼看着就营养不良,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五只大鬼。

王妈妈抱着儿子:“老、老老道长,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打打杀杀……”

王表哥却看到了曙光,司怀刚刚分明是乱弄一通,这都能成功,身上必然有更强的法宝法器。

见小青愣愣地看着五鬼,白发老道冷笑一声,没有料到司怀居然召唤成功了。

“看来你天资的确不错。”

“不错?”

司怀撩起眼皮,懒洋洋地说:“我这叫天才,年少有为。”

“你……”

他看了眼白发老道沟沟壑壑的脸,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你是不会懂的。”

被嘲讽了年纪和能力,白发老道气得怒目切齿,阴恻恻地说:“狗屁天才。”

“我今天就让你英年早逝!”

他不再多说废话,扬起手臂,号令五鬼:“杀了他们。”

司怀有样学样,朝着小青招招手:“吃了他们。”

白发老道压根儿没把小青当回事,这种小鬼,给五鬼塞牙缝都不够。

司怀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好吃就别吃了。”

白发老道冷笑:“还逞口舌之能。”

他看向五鬼,准备欣赏他们是将青皮小鬼和司怀撕成碎片。

嘴角刚扬起来,他脸上表情便僵住了。

小青一跃而起,跳到五鬼其中一只的背上,双手抱住对方的脑袋,嘴角一咧,瞬间咬掉了一整个脑袋。

老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魂体便被撕裂了一部分,彻心彻骨的疼痛贯穿全身。

他失去脑袋,无法嚎叫,本能地胡乱挥甩手臂,一旁的白发老道险些被打中。

小青一口吞下了整个脑袋,他砸吧砸吧嘴,五鬼的阴气十分浓郁,味道很不错。

他看向司怀,眼睛亮晶晶地说:“好吃的。”

五鬼体型硕大,外表丑陋,不知白发老道是怎么祭炼的,他们身上浓重的阴气散发着隐隐的臭味。

司怀摸了摸鼻子,好奇地问道:“像臭豆腐一样么?”

小青茫然:“臭豆腐?”

“就闻着臭,吃着香。”

小青思索片刻,点点头。

接着又是一口咬在老三的肩膀上,生生地咬断了右手,一眨眼的功夫便吞下了比他身体还长的手臂。

白发老道脸色大变。

剩余四鬼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他们五鬼形影不离,在阴间横行霸道,向来是只有他们吃别的魂魄的份,从未发生过被别的鬼吃的事情,一时间全都没有反应过来。

“老三!”

“三哥!”

……

眼看老三的魂魄越来越少,白发老道意识到这青皮小鬼实力高深莫测,他立马对剩余四鬼说:“快杀了那个道士。”

只要杀了这小子,青皮小鬼自然能为他所用。

四鬼没有把司怀一个人类放在心上,三个前去对付小青,只派了老五去解决司怀。

老五逼至几人面前,低下头,缓缓张嘴,似乎是准备一口气直接将几人吞了。

近距离看到他的血盆大口,王表哥背脊发凉,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王妈妈惨白着脸,吓出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把司怀给他的符纸砸了过去。

符纸落在老五嘴里,灼烧着他的口腔,淡淡的黑烟冒了出来。

老五怒不可遏,挥手企图抓住王妈妈。

司怀皱了皱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前所未有的灼烧感在手臂上蔓延开来,老五丑陋的脸愈发扭曲:“啊啊啊啊啊!”

老五的阴气萦绕在空气中,司怀看不清楚小青的情况。

他皱着眉头,一拳用力地砸在老五胸口。

炽烈的阳气铺天盖地压下,尖叫声戛然而止,老五庞大的身躯化为众多细小碎片,沾到司怀阳气的刹那纷纷消散在空气中。

陆修之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低头整了整有些歪斜的袖扣。

白发老道骇然失色,后退几步,不用法器、不用符箓……一拳将鬼揍得魂飞魄散?

这不可能是人!

“你、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小青身材小,动作很灵活,几只大块头鬼根本碰不到他,没过多久,老三的魂魄便被小青吃完了。

他舔舔嘴巴,黑漆漆的眼睛在剩余三只之间打转。

见小青吃的开心,司怀抽空回答了白发老道的问题:

“我是祖国的花朵,天道的代言人。”

白发老道:“……”

两句话的时间,五鬼又被吃了一只,只剩下两只鬼。

白发老道咬了咬牙,从桌下抽出一把剑,划破掌心:“神通大无比,威灵显五方……”

他白着脸抬手掐诀,血液落到两鬼身上,原本体型庞大的两鬼又暴涨一倍,猩红的眼睛浓稠至极,仿佛有血液在里面滚动。

小青呆呆地看着两个顶到天花板的鬼,嘴角不争气地流下一丝晶莹的液体。

司怀不清楚这是什么咒术,虽然掌握了咒语和手决,但要血液作引子……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犹豫片刻,对白发老道说:“你再用一次。”

白发老道:???

司怀:“割都割了,不要浪费血。”

小青用力点点头:“要听司怀的话。”

看着这一人一鬼,白发老道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脸色愈发难看。

居然还催他施法?

这他妈是什么歪门邪道!

见白发老道不肯,小青有些失望:“好吧。”

二鬼暴怒,对视一眼,齐齐出手。

老大攻向小青,老二攻向司怀。

小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老大拳头砸到面门的时候,忽地张开嘴巴,啃下了整只手掌。

味道更好了。

他一把掰下老大的胳膊,边啃边躲老大老二的攻击。

还顺便问了问司怀背后的陆修之:“你要一起吃吗?”

陆修之:“……”

司怀偏头都躲开老二的攻击,对小青说:“他也是人。”

小青愣了愣,似乎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

白发老道先前的注意力全部在司怀身上,这会儿这才注意到角落还有个陆修之。

见他神色淡然,气度不凡,和倒在地上的王氏母子截然不同,知道他定然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方才施咒,白发老道消耗了不少的精气,可老大老二依旧对付不了青皮小鬼,他施的咒似乎只是给青皮小鬼加餐了。

还有两个不知底细的道士……

白发老道咬了咬牙,心道再这样下去,今天他说不定就要栽在这里了。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司怀脚步一顿,他差点忘了正事:“王家的密坛在哪儿?”

白发老道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你、你只是帮王家做事?”

他还以为是道教协会的那帮……

司怀强调:“收钱的。”

“……”

白发老道深吸一口气,王氏母子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物!

他指着司怀背后整整齐齐的几尊神像:“四御神像后面的泥塑佛像就是。”

司怀瞥了眼,狐疑地问:“你确定?”

“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记得清?”

“我才四十岁!!”白发老道咆哮。

“我可以帮你解决王家的密坛。”

司怀愣了下,对他说:“全部都处理了。”

白发老道:“你不是受雇于王家么!”

司怀淡定地说:“我还是天道代言人呢,总得替天行道。”

“再说了,还得给咱们小朋友树立榜样。”

一旁的小青小朋友哼哧哼哧啃光了老大,冲向了老二。

麾下五员大将眼看要全部折损,白发老道怒火攻心,终于呕出一口血。

见司怀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血液上,他气急败坏地说:“我现在就施咒!”

司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告诉我干嘛?”

“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

“你、你……”

白发老道气得手指都在抖,他抹了一把血,在黄符纸上画血咒:“太上有令,万鬼众魂,俯首称臣,速速前来……”

施完咒的刹那,符纸飘到空中自燃,火光窜天,同时,屋内大大小小的佛像同时抖动起来,伴随着低低的呜咽哀嚎声。

下一秒,墙壁、地上、天花板一齐冒出数道阴魂。

阴魂各不相同,断胳膊少腿的、完好无损的中甚至还有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

总之,男女老少、老弱病残都有。

二三十道阴魂,绝大部分魂体呈现白色,少数灰白色。

司怀皱了皱眉,懒洋洋的表情逐渐消失。

这些魂魄显然生前都是普通人,不知道怎么被白发老道拘了来……

白发老道挥剑一指,阴魂逐渐逼近,靠近司怀等人。

他冷笑:“好好享受他——”

“们”字还没说出口,他就被司怀狠狠地踹了一脚心窝,倒在地上。

白发老道不敢相信:“你居然不去对付那些阴魂?”

司怀一脚踩在他受伤的掌心上,骂道:“你他妈欠揍,当然先揍你。”

“你给老子好好享受拳头!”

看见阴魂们脸上痛苦的神情,司怀气得一拳打在白发老道的太阳穴,将人揍晕了过去。

咒术已经完成,哪怕施咒者已经失去神志,阴魂们还是被迫攻向司怀。

司怀闪躲避开,冷着脸,念出转生咒的第一段。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清亮的嗓音缓缓传入阴魂们耳里,他们神情渐渐平静下来,似乎恢复了神志,站在原地,不再进攻也没有抵抗。

另一边,小青已经吃完了五鬼之中剩下两只。

他兴冲冲地跑到司怀面前,看向他周围的阴魂。

司怀连忙说:“他们不能吃。”

小青眨了眨眼:“不吃。”

“他们不臭。”

阴魂们:“……”

司怀呼出一口气,对清醒过来的阴魂们说:“想超度的站左边,不想超度的站右边。”

阴魂们虽然有些茫然,但还是听话地分成了两排。

只有那位银发老奶奶站到了右边。

老奶奶敬畏地看着司怀,颤巍巍地说:“道长,我、我想再陪陪我儿子,您让我做什么可以。”

司怀抿了抿唇:“不用做什么,您可以直接离开。”

老奶奶有些不敢相信:“真、真的吗?”

司怀嗯了一声:“我很厉害的,不用您帮忙。”

闻言,老奶奶向司怀深深地鞠了一躬,缓缓飘出门外。

司怀垂着眸子,低低地念出剩下一半往生咒:“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脱离苦海,转世成人。”

话音一落,阴魂们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方向飘去。

老奶奶的话勾起了司怀不少回忆。

他对着地板发了会儿呆,才慢吞吞转身,问陆修之:“这些密坛要怎么处理啊?”

陆修之:“王家是五鬼运财术。”

听见五鬼,小青舔了舔嘴巴。

司怀没反应过来:“你说过的。”

看着一脸餍足的小青,陆修之沉默片刻:“……五鬼都没了。”

处理得不要太干净……

陆修之看着倒在地上的白发老道,神情冷淡。

寻常的五鬼运财术需要设一密坛,供米五碗,内放求术者之指甲,毛发,以及生辰八字,日日催咒烧符,靠符法催动五方鬼神,强制鬼神依令而行。

五鬼只是听从施术者号召,白发老道驱使的五鬼分明是他祭练出来的,与他气运相关,魂飞魄散之时,白发老道丝毫没有受到反噬……

陆修之沉着眸子,目光光落在台座上笑容诡异的众多佛像。

他从未看见过这种邪术。

司怀没有想那么多,随手拿起几个佛像,砸在地上,佛像里装的东西虽然有些差别,但符箓上画的都是御鬼之术,

他又问:“那些魂魄都被我超度了,其他密坛也不用处理了么?”

陆修之点头,这些密坛现在没有任何作用,只是上面附有的阴邪之气会对路人有些影响。

“只要清除屋内鬼邪阴——”

陆修之话音一顿,只见司怀在屋内转了一圈,阴气在他靠近的刹那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司怀偏头看他:“你刚刚说什么?”

陆修之神情复杂:“没什么。”

司怀把所有佛像整理出来,期间失手砸了几个,昏倒的王表哥幽幽转醒,见自己和妈妈安然无恙,恍惚道:“我已经死了么?”

王妈妈一掌拍在他脑门上:“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脸上的疼痛拉回王表哥的神志,他喜极而泣:“我还活着!”

王妈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问司怀:“道长,那个狗老道要怎么处置?”

司怀反问:“你想怎么处置?”

王妈妈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她当然想让狗老道去死……

“你们道教没有什么相应的规章制度么?”

司怀唔了一声,扭头看陆修之:“有吗?”

陆修之:“……没有,国家有。”

“报警。”

“对对对,报警报警。”

王妈妈恍然大悟,她还沉浸在刚才的灵异事件中,差点忘记自己还处在现代法治社会中。

她立马掏出手机,拨打110,扯着嗓子哭诉道:“警察同志!出大事了!”

十几分钟后,民警赶到现场,带走了昏迷不醒的白发老道。

王妈妈似乎对做笔录很有经验,绝口不提司怀和白发老道驱鬼斗法的事情,只强调了一件事:

“这个狗道士骗了我十几万,我在他那定做的金佛缺斤少两,在里面装米充数,现在的金子可要五百块一克啊。”

“镇上还有很多其他受害者!”

“我们去他家找他算账的时候,他还企图谋杀我们!”

…………

十几万的金额、受害者众多,是个大案子,民警立马提起了精神,先拘留了白发老道,详细了解事情全部经过。

王妈妈没有隐瞒,告诉警察是因为自己想暴富,这才受了骗。

做完笔录,临走之前,民警对王妈妈说:“阿姨,还是要相信科学。”

王妈妈用力地点头:“警察同志,我知道的。”

“从今天开始我就相信科学,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说完,她走出警察局,一把拉住司怀的胳膊:“司大师!你们道观能请神像回家镇宅么?”

司怀摇头:“暂时还没有这个业务。”

王妈妈叹了口气:“那我多买几张平安符吧。”

王表哥:“……妈,你刚才不还说要相信科学么。”

王妈妈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这叫科学的相信。”

五鬼运财的事情圆满解决,王表哥便提起去厂里做道场,去去晦气。

道场额外算钱,司怀立马答应,回到民宿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陆修之:

“道场怎么做?”

陆修之:“……”

司怀跟着师兄走南闯北很多年,最熟练的事情就是算卦看相。

道场这种事情,大家都会选择大道观,司怀只远远的看见过,从未着手做过。

陆修之抿了抿唇:“道教的道场是由一个一个科仪组成……”

司怀打断:“科仪是什么?”

陆修之:“……就是法事的各种程序。”

“道场目的不同,程序不同,念经、拜忏、进表……”

从拜忏两个字开始,司怀就听不懂陆修之在说什么了。

他一脸懵逼地听完,茫然地问:“所以明天我要做什么?”

“祈福念经道场。”

陆修之抿了抿唇,将明天道场要的步骤逐一拆解,告诉司怀。

第二天早上,王表哥亲自来接送。

道场布置在新厂大堂,香炉、香烛等等所需的东西,王妈妈早早地准备好了,甚至还给司怀准备了一套道袍,请了专门专门伴奏的人。

得知老板请了道士来做法,厂里的工人们都来观望,场外路过的行人也纷纷驻足,好奇地望过去。

乐曲响起,司怀站在香炉前,第一次有种忐忑不安的心情。

他正了正神色,手拿符纸,缓缓开口:“斋戒诵经,功德甚重。”

他的声音不响,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里。

太阳破云而出,金色的光芒撒在司怀身上,他眼睫低垂,神情沉静,白皙面孔泛着淡淡的光芒,恍若神仙。

“生死受赖,其福难胜,道天天尊……”

众人心底升起一种奇妙的感受,工作多日的疲惫仿佛被驱散了,脑海里那些阴郁的念头也莫名其妙地消散。

直到道场结束,工人们才如梦初醒,窃窃私语:

“道天天尊是哪位?”

“天尊称号,肯定很厉害。”

“这是什么道观?我改天也去拜拜。”

“听王总说叫道天观吧,好像在商阳的。”

…………

道场结束,司怀走到陆修之身边,紧张地问:“我刚刚没出错吧?”

陆修之抬眸,王妈妈准备的道袍是淡青色的,衬得司怀愈发唇红齿白,让人挪不开视线。

陆修之看着他,低声道:“没有。”

“你很棒。”

来凑热闹的小青附和道:“司怀很棒。”

王表哥走过来,递给司怀一张卡:“司道长,里面是四十万。”

“这两天辛苦你们了。”

“司机就在门口。”

王表哥带着他们过去,也上了车,亲自送他们回商阳。

车上,他犹豫了一会儿,问出困惑两天的疑问:“道长,那前些时间厂里发生的事情,都与五鬼运财无关吗?”

“我又仔细调查了一遍,还是找不出头绪。”

如果与五鬼有关,为什么司道长在厂里没发现线索,如果无关,为什么他一点蛛丝马迹都没调查出来?

陆修之淡淡开口:“掠剩使。”

王表哥连忙问:“那是什么?”

“阴司使者。”

“你命中无大财,阴司派遣使者掠走不属于你的财产。”

王表哥脸色微变,听懂了。

简单地说,他赚了不属于自己的钱,地府派鬼想方设法让他亏钱。

司怀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连忙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面相。

嗯,是个有钱人。

司怀又看了看陆修之,也是有有钱的。

不错不错,看来他还挺旺妻的。

他凑到陆修之耳边,小声说:“我看你面相,不久之后要升职加薪呢。”

陆·总裁·修之:“……”

他沉默了会儿,问道:“你知道我的工作么?”

司怀点头:“不是上班族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总裁的确也是上班族。

陆修之抿了抿唇:“具体的呢?”

司怀哪知道他的公司和具体岗位,吞吞吐吐地说:“什么公司的员工?”

“……”

陆修之又问:“那你知道我的名字么?”

司怀立马开口:“陆修之!”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咱俩好歹在一个户口本上。”

听见他清清楚楚地喊出自己的名字,陆修之勉强满意了些。

副驾驶的王表哥消化完自己不能暴富的事情,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从家庭小作坊发展到今天的厂房,本来以为下一步就是上市,结果现在又要被打回原形。”

他念念叨叨地说了一通当初的发家史:“司道长你不知道,我当初在家开网店的时候,他们都不同意,我好说歹说才同意下来,一开始是有点辛苦,不过不用房租什么的,倒也勉强能糊口……”

司怀不喜欢听人长篇大论,但听见王表哥说家庭小作坊,他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很多公司一开始都是家庭小作坊吗?”

“我们普通人家的大多都是家庭小作坊开始的,我听说首都有个很出名的小说网站,赚了不少钱,公司现在都还开在居民楼呢……”

司怀听得非常认真,一路上都垂眸沉思。

…………

回到陆家,司怀试探性地对陆修之说:“你刚才听见王表哥说的了么?”

陆修之:“嗯?”

司怀疯狂暗示:“家庭小作坊,听起来就很温暖的样子。”

陆修之:“……”

“小司,修之,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费秀绣的声音忽地响起。

司怀望过去,只见她拎着大包小包下车,惊讶地看着他们:“不是说度蜜月去了么?”

司怀点头:“度完了。”

“这么快?”

费秀绣把东西交给司机,往司家走了两步,纠结片刻。又转身走向陆家。

她走到司怀身边,问道:“小司,听说你最近生意不错?”

司怀:“还行。”

费秀绣犹豫地说:“前几天你爸不是去港城出差么,我在那边认识了一些朋友,学会了一个道理。”

港城作为国际型大都市之一,和商阳有很大区别,他们既相信现代科技,又相信传统玄学,不像商阳大部分人,认为玄学是封建迷信、古代糟粕。

“我们应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费秀绣试探地问:“你方便给我算一卦么?”

说到算卦,司怀就精神了,悄悄瞥了眼陆修之,见他神情平静,立马对后妈说:“进屋说。”

费秀绣走进院子,司怀指了指院子一角的小木屋,介绍道:“那是我们道观供奉的祖师爷,道天天尊。”

说完,他又看向陆修之,丝毫没有反感。

走进客厅,陆修没有打扰司怀接单,和费秀绣打了声招呼,转身上楼。

这么配合。

司怀心里一喜,这不是默认他搞家庭小作坊么!

“今天是个好日子,给你打个折,一卦十九。”

费秀绣愣了下:“原价多少?”

司怀:“二十。”

费秀绣:“……你收费这么便宜的么?”

司怀也愣了愣:“便宜么?”

以前师兄收费十块,他还涨了一倍呢。

“便宜啊,现在一杯奶茶都不止二十了。”

费秀绣喝了口茶:“你真是一点都没遗传到你爸的经商头脑。”

“就算卦这个,你应该收费高一点,然后说不灵不要钱,他们信了自然会花更多的钱。”

“贪小便宜的人是有,但那些人又肯花多少钱?几千几百个都比不上一个肯花钱的。你的目标客户不是他们,对于暴发户类客户,你收费越贵,他们反而会越相信,这也是他们的炫耀的资本;对于高端富豪客户……”

费秀绣科普了一波有钱人的心理。

司怀听得半懂不懂,做生意实在是门大学问。

说完,费秀绣放下茶杯,扯回正题:“现在可以给我算一卦么?”

司怀扫了眼她手上价值几十万的手镯,几百万的项链。

“一口价,十万。”

费秀绣:???

司怀补了句:“不灵不要钱。”

费秀绣:“……”

我坑我自己?

她沉默片刻:“你算,我让弘业付钱。”

司怀不担心司弘业会赖账,问道:“你想算什么?”

他瞥了眼费秀绣的面相,是典型的富贵格局,形丰神安、眼带神光,眼尾夫妻宫丰隆平满,和丈夫互帮互助,一生顺遂。

和他妈截然相反。

司怀恍了恍神。

费秀绣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算一下这两天我会长痘么。”

下周她在港城结交的阔太们要来,正好撞上生理期,长痘的话肯定要被嘲笑。

司怀顿了顿,掐了个小六壬:“会。”

费秀绣眼前一黑,其实今天购物的时候,她还和小姐妹去算了算塔罗,结果也是会长痘。

她连忙问:“你有没有什么美容祛痘符?”

司怀摇头。

费秀绣叹了口气:“美容行业这么赚钱,你要把握机会啊!”

司怀想了想,开口问:“要不你给祖师爷上一炷香?祖师爷现在香客不多,应该会听见你祷告。”

费秀绣当然同意,立马跟着司怀去院子里上香。

她从来没有上过香,捏着三炷香有些懵:“我要怎么做?”

司怀也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只有他和师兄给祖师爷上香,网上的香客也都是他代上香的。

严格来说,费秀绣是祖师爷第一位真正的香客。

司怀:“你随意吧,祖师爷没那么多讲究。”

费秀绣也讨厌那些陈规旧习,夸了句:“咱们祖师爷真与时俱进。”

她点燃三炷香,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拜了三拜,捏着香小声念叨:“祖师爷,我是司怀的家人费秀绣,就住在对面,您应该挺眼熟我的吧……”

套了会儿近乎,费秀绣默默祈祷祖师爷让自己别长痘,漂漂亮亮地参加聚会。

她将三炷香插入小香炉,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咆哮声:

“混账!你对你妈做了什么?!”

司怀转身,只见司弘业暴跳如雷,瞪大眼睛,一副他给后妈洗脑了的表情。

“费秀绣!你清醒一点!”

“你在和他搞那些邪门歪道!”

“我都查过了,道教根本没有道天天尊这个号人物!”

费秀绣冷笑:“道天天尊是司怀的祖师爷,也就是一家人。”

“我给家人上柱香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五鬼运财术是具体流程摘自百度百科,怎么解除是我自创的(狗头

第23章二合一“我给家人上柱香怎么了?”

费秀绣走到司弘业身边,狠狠地拧了下他手臂上的肉。

司弘业疼得龇牙咧嘴,注意力被转移,心底的怒气逐渐消散。

他看向司怀,板着脸说:“我不是反对你有宗教信仰,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至少该有点是非分辨能力,你那个道天观,不是我说……”

司怀懒得听他说话,转身就走。

费秀绣又掐了一把司弘业腰上的赘肉:“我看你的情商都被狗吃了。”

“当着小司的面说那些话不是成心找茬么?”

司弘业揉了揉胳膊:“我情商怎么了?情商不高我能把你娶回家?”

费秀绣翻了个白眼:“那是我当初瞎了眼。”

两人刚走到路上,一辆轿车疾驰而过,丝毫没有减速,驶过路边小水坑,溅起了高高的泥水,泼向路人。

司弘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泼了一身臭水,嘴里还有一片烂叶子。

“呸呸呸——呕——”

“秀绣,你……”

他扭头看见费秀绣,愣住了。

明明两人是一起走的,可是费秀绣身上一点儿脏水都没有,干干净净。

要不是嘴里还有股腐烂的味道,他都要以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是自己的错觉。

费秀绣也惊了,她都看见水过来了,突然来了一阵风,把脏水全泼司弘业身上了。

司弘业心底觉得奇怪,但嘴上依旧说:“幸亏我挡得好。”

费秀绣:“我看幸亏你脸皮长得好。”

一阵微风从背后拂过,费秀绣转身,不由自主地看向陆家院子里的小木屋。

“不行,我要再去看一眼我的家人。”

…………

早上,司怀打着哈欠走进教学楼,送完平安符,直接趴在桌上睡觉。

早课的课间休息一般来说都很安静,大家补觉的补觉,吃早饭的吃早饭,今天却格外热闹,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卧槽,怎么跑到商阳来了?”

“商阳的监控应该比小镇多吧,他不是自找死路么。”

“一大把年纪了腿脚倒挺好的。”

…………

司怀迷迷糊糊地听着,董大山忽然推了推他,惊呼:“卧槽,司怀你快看。”

“这是不是你前两天抓的那个白发老道?”

司怀打了个哈欠,看了眼董大山的手机屏幕。

是通缉令,悬赏二十万。

司怀瞬间清醒,一看照片,正是上周末斗法的那个白发老道。

“是他。”

“卧槽,居然被他溜了。”

董大山震惊:“前两天我阿姨还组织了其他受害者去警局,准备让这老头在监狱里呆到死呢。”

司怀:“然后他就选择了越狱。”

董大山:“……有道理。”

司怀戳了戳他的手机屏幕,放大看金额。

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是真真的二十万,才又仔细看了看新闻内容。

【在逃犯罪嫌疑人张亮,男,身高1.7米左右,白头发……公安机关对提供重要线索的市民提供一万元奖励,对协助抓获犯罪嫌疑人的市民提供二十万元奖励……】

“卧槽,好像是跑到商阳来了,”董大山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问,“司怀,他不会想来找你吧?”

司怀:“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错怪他了。”

“他勉强算是个好人。”

上赶着送钱,为华国贡献GDP。

董大山:“……”

前桌的李文帅隐约听见他们在讨论白发老道,回头看了眼司怀。

坐在他边上的同学小声问道:“李文帅,司怀是不是在卖什么平安符啊?生意好像不错吧?”

李文帅冷笑:“生意不错的话现在还在用那只老年机?”

“估计都是刷单的刷出来的。”

看见司怀懒洋洋的模样,李文帅恨得牙痒痒。

都怪他,害得自己上次在杨老师面前出糗。

“啊……我还有点想买来着。”

“买什么符,没看见新闻上说——”

李文帅话音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转身看向司怀,故意提高音量:“我听说你上周末就是去了五泽镇啊。”

通缉犯的事情就发生在五泽镇,听见这三个字,周围的同学好奇地望了过来。

司怀低着头给姚前发消息,让他过来一趟。

见他头都不抬,李文帅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把柄,面色一喜:“新闻上说这个白头用所谓的符咒邪术骗了不少人啊。”

他啧啧道:“封建迷信害死人。”

“司怀,你也是搞封建迷信的,该不会认识这个白头通缉犯吧?”

道天观的平安符在学校小有名气,哪怕不信的人也会买张玩玩,如果司怀和那个通缉犯有关系的话……

同学们纷纷低语起来。

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李文帅心里冷笑一声,面上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继续问:“司怀,这通缉犯来商阳和你没关系吧?”

董大山看出李文帅不怀好意,怒道:“司怀是去帮我阿姨忙了,你别胡说八道。”

李文帅嘀咕道:“你和司怀关系好,当然帮他说话。”

他看着一言不发的司怀:“司怀,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司怀压根儿没听他说话,见李文帅手伸了过来,往后一仰躲开。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司怀虽然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些什么,但清楚这瘦猴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

他皱了皱眉,开口道:“听不懂你说的猴话,先学学怎么说人话。”

李文帅脸色变了变:“你、你……”

“上课了没有听见么?”

杨建德走进教室,皱了皱眉。

同学们纷纷闭嘴,下一秒,又咋咋呼呼地问道:

“杨老师你休完假了吗?”

“杨老师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

前些日子因为好友陈福鸿的事情,杨建德索性请了半个月的假,照顾好友,顺便自己也缓缓。

亲眼目睹了两只鬼的存在,对他这种前唯物主义者来说还是非常震撼的。

缓了半个月,研究一通道教佛学。

佛教讲究因果,道教讲究承负。

杨建德这才缓过来,总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放下课本,一抬头,只见司怀懒懒散散地坐在教室后方。

杨建德心里大惊,司道长怎么会在这儿?!

“先自习一下第六章,做课后练习。”

说完,杨建德连忙走向后排,敲了敲司怀的桌子:“你跟我出来一趟。”

见状,李文帅推了推同学的胳膊:“看见没,司怀肯定有问题,杨老师都看不下去了。”

教室外

杨建德带着司怀到走廊偏僻的角落,焦虑地问:“司道长,学校里出事了么?”

司怀有点懵:“暂时没有。”

“那你怎么在这儿?”

“上课啊。”

杨建德苦笑:“司道长,你就别开玩笑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司怀:“……我没开玩笑。”

他摸了摸兜,掏出商阳大学的学生证。

杨建德不敢相信,接过仔细看了看。

看清上面的防伪钢印后,沉默了。

司道长真的是公共管理专业的学生。

小丑竟是他自己!

空气一阵沉默。

司怀想了想,问道:“陈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他恢复的不错,在吃抗抑郁的药,这两天也回来工作了,正好有个国家级的考古项目……”

杨建德话音一顿,对他说:“我听说那个考古项目和道教有关。”

“司道、我直接喊你司怀吧,你感兴趣么?正好他在招助手,薪水不低。”

和道教相比,司怀对钱更感兴趣一些。

商阳大学有富商校友资助,还有政府扶持,学校勤工俭学的岗位时薪就很高,更别说国家级的项目了。岗位向来供不应求,很难申请上。

现在主动送上门,司怀自然答应下来。

“行,那我和老陈说一声,他会联系你的。”

回到教室,杨建德听见有同学窃窃私语“道天观封建迷信”“符咒邪术”之类的话。

他眉头紧皱,扬声道:“最近的新闻我看见了,大家有空还是多看点书,别把道教和封建迷信混为一谈。”

“道教是我国土生土长的传统文化、传统宗教,国内还有严谨的道教协会……”

杨建德直接打开电脑投影仪,点开相关网站,给大家科普了一下道教对华国的意义。

同学们哪怕听得云里雾里,也清楚了解到一件事,道教是正统教义。

李文帅脸上的笑容微微扭曲,立马拿出手机在商阳道教协会搜索道天观。

根本就没有这个道观!

他愤愤地对同学说:“杨老师是怎么回事,刚刚被洗脑了吧,胡言乱语,和他同流合污狼狈为奸……”

同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往边上挪了个位置,离他远一些。

…………

上完课,司怀留在教室等姚前。

姚前兴冲冲地飘进来:“观主,你找我什么事?”

司怀问:“你知道五泽镇那个通缉犯的事情么?”

“知道知道,最近大家都在聊这件事。”姚前连连点头。

司怀一本正经地说:“新闻说这个通缉犯跑到商阳来了,我们作为商阳大学的在校生,有必要为这所城市出一份力。”

姚前补充:“出一份力,赚一笔钱。”

被说中目的,司怀面不改色:“你能不能发个阴间悬赏令,让孤魂野鬼们注意一下?”

“这个简单。”

姚前点头,对他说:“留在阳间的孤魂野鬼们大多都很无聊,他们也乐得做点事情,就是……有报酬吗?”

司怀试探地问:“免费超度?”

姚前:“……”

人家中间商赚差价,你中间商要鬼命。

“……这个就算了,还是多来一点金元宝吧。”

司怀哦了一声,照搬新闻稿子:“凡是提供可靠线索的市民鬼都提供金元宝奖励。”

他不清楚金元宝能买多少东西,反正叠元宝的纸很便宜,只管往多了叠。

一人一鬼商议完悬赏令的具体内容,司怀便打印了一叠,烧给姚前。

姚前抱着自制的悬赏令,难得出了趟校门。

大学城周围绿化设施很好,公园、小花园等等比比皆是。

孤魂野鬼们虽然留恋人世,但大多数不会刻意打扰人类,白天喜欢呆在公园等地偏僻的角落,夜深了才去街上溜达。

姚前循着阴气走到公园深处的凉亭,几个鬼坐在石凳上闲聊:

“你们听说没有?商阳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是不是那些鬼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对对对,听说有个邪教专门杀鬼,不知道练的什么邪术。”

其中一个无眼鬼脸色大变,半晌,才幽幽地说:“我那几个兄弟,就是栽在了邪教手里。”

“你们别看我是个瞎子,但我听力超乎常鬼,那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无眼鬼话音一顿,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拧向走近的姚前:“谁?”

另外几个有眼睛的鬼看见姚前,有些惊讶:“当鬼了你还在发传单?”

姚前:“……这是悬赏令。”

“金元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姚前把悬赏令分给他们,也坐了下来,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邪教?”

无眼鬼长叹一口气,继续讲:“那天晚上,我和几个兄弟在家待得好好的,邪教头子忽然找上门,我只听见大哥哀嚎几声,接着就魂飞魄散了。”

“我排行老五,跟着二哥三哥逃出生天,跑到宁安区一处空别墅修养,修养了几日,二哥三哥出门散步,接着也……”

无眼鬼缓缓说:“后来,我才听附近的鬼说,那个别墅区,就是邪教头子的老巢!”

“他们所在之处,寸鬼不留。”

姚前内心惊骇,这邪教也太狠了!

他得好好打听,告诉观主。

“那别墅小区在哪儿?”

“宁安区。”

宁安区·江南大苑

司怀抱着一箱黄符纸走进陆家,陈管家正在门口拖地,几块瓷砖锃光瓦亮,显然是经过多日拖把的打磨。

距离晚饭时间还早,司怀放下箱子,问陈管家:“陈叔,你现在有空吗?”

陈管家颔首:“您有什么吩咐吗?”

“你会叠元宝么?帮我一起叠吧。”

陈管家应道:“会的。”

司怀不好意思让他白干活,主动说:“算工资的。”

陈管家愣了愣,严肃的面孔微微放松下来。

司怀继续说:“每叠十个算你一个元宝的工资。”

陈管家没听懂:“什么?”

司怀:“就叠十个,给你一个元宝当工资。”

“元宝你可以留着以后用,也可以现在烧。”

陈管家:“……”

“您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

司怀只管叠,能叠多少叠多少,没一会儿功夫周围堆满了散乱的金元宝。

而陈管家就不一样了,叠的同时还将金元宝放的整整齐齐,和香烛店里售卖的相似,让人一看就观感很好。

司怀扫了眼个数,陈管家甚至比他还多叠了几个。

陆修之进门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客厅满满当当的金元宝。

司怀递给陈管家一袋元宝:“这是你的薪水。”

陆修之:“……”

陈管家接过,转身看见陆修之,微微颔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司怀起身伸了个懒腰,见陆修之盯着地上的元宝,思索片刻,也给了他一袋:“就当是道天观的租金吧。”

陆修之:???

司怀拍拍他的肩:“不用客气,应该的。”

陆修之:“……”

陆家两个活人都分到了元宝,后屋的小青当然也有。

司怀拎着元宝走到后屋,直接烧给小青。

或许是因为前几天小青消化了五只厉鬼,现在他可以离司怀更近一些,不用远远地躲着。

满地的金元宝,小青只拿了一个,把剩下的推给司怀,奶声奶气地说:“给司怀,司怀没钱。”

司怀被他萌化了,连忙说:“司怀有钱,不缺小青这点。”

“小青自己留着买吃的。”

小青眨眨眼,认真思考为什么他会有钱。

过了会儿,轻声问道:“司怀去当差了吗?”

当差?

司怀有些疑惑,什么地方把工作喊成当差?

他解释道:“上次在五泽镇赚到钱了,明天开始还有个国家级的项目,去古墓现场帮忙。”

小青不懂什么国家级项目,听见国家两个字,连忙问:“司怀要去打仗了吗?”

“我保护你,我很厉害的。”

“不是打仗,是……”

司怀不懂考古项目要做什么,陈老师也没有通知他具体工作内容。

他想了会儿,对小青说:“要不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一目五的魂瓶便是从古墓出来的。

说不定这次也能撞上些厉鬼,给小青垫垫肚子,升个级。

“去的。”

小青昂首挺胸:“我帮司怀赚钱的。”

第二天早上,小青跟着司怀一起去学校。

考古项目就在商阳乡下的一个小镇,名为余镇,是个考古发掘项目,商阳大学考古专业和省文化局合作,每天都有专车到校接送。

陈福鸿带的人不多,两个男生一个女生,都是他的研究生。

司怀一个都不认识,只朝着陈福鸿打了声招呼。

“陈老师。”

陈福鸿点了点头,礼貌地喊了声:“司老师。”

司怀愣了下,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喊他。

另外三个研究生也面露惊讶,这人看起来比他们年纪小不少,居然是大学老师了吗?

女研究生打量片刻,问陈福鸿:“老师,这位不是公共管理专业的学弟吗?”

知道他们误会了,陈福鸿解释道:“是他。”

“不过司怀在道教方面非常有造诣,值得尊称一声司老师。”

另一方面,司怀救过他的命,陈福鸿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没办法像对待普通学生一样对待司怀。

女研究生睨了两眼司怀,小声和另外两人嘀咕:“文化局不是请了商阳道教协会的道长们来帮忙么……”

余镇很快就到了,车辆穿过田野,停在一处杂草不生的荒地上,零零散散的人在荒地周围走动,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仪器。

“到了,”陈福鸿带着几人走向荒地,“就是这里,我们负责的区域是这块。”

司怀点点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接着,他便跟在陈福鸿身后,在荒地上走了一圈又一圈。

走了半个小时,还在地上。

司怀忍不住问陈福鸿:“我们不下墓吗?”

盗墓小说里不都是去地下墓室的么?

女研究生撇撇嘴:“我们是考古,下墓倒斗什么的是盗墓贼的黑话。”

陈福鸿解释:“其他小组正在清扫墓室入口,我们今天的任务是田野调查。”

“就是在这片荒地寻找可疑遗物。”

“这都不清楚就来了么……”

女研究生嘟囔一句,忽地脚步顿住,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蹲下去在黄土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挖出一块石头。

她激动地对陈福鸿说:“老师,你看,这是不是亚腰形石锄?”

陈福鸿看了眼,没有说话。

女研究生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不是吗?”

另外两个研究生仔细看了眼,小声讨论:“这就是块普通石头吧。”

本想在司怀面前秀一下技术,结果反而自己丢了脸。

女研究生脸色涨红,扭头对司怀说:“司老师,你不了解这些事调查勘察的事情,不如去工作站整理分类吧。”

察觉到她莫名其妙的敌意,司怀淡淡地说:“我看你也没多少了解。”

“真的是考古专业的?”

女研究生脸色忽青忽白。

司怀低头,注意到脚边埋着一大团阴气。

他蹲下去,捡了根树枝拨开泥土。

泥下埋着一截白色的骨头。

司怀用木头戳了戳骨头,仰头问陈福鸿:“就是找这种可疑遗物么?”

众人低头,脸色同时变了。

“这个好像不是动物的骨头。”

“看起来像是、是人的骨头……”

第24章失魂了“看起来像是、是人的骨头……”

女研究生不信,撇撇嘴,对高个男研究生说:“孟淳你看错了吧,咱们这个墓是宋代的。”

“活人殉葬从春秋战国开始就不太有了,怎么可能出现人的骨头。”

“可能周围村民自己家养的牛啊羊啊的骨头吧。”

名为孟淳的高个男生小声说:“学姐你自己都说了,不太有,又不是没有。”

陈福鸿皱了皱眉:“的确像是人的肱骨。”

“年纪应该不大。”

女研究生这下不说话了,咬着牙愤愤地踹开地上的石子。

陈福鸿结果孟淳手里的工具,用刷子小心翼翼扫开覆盖在骨头上的黄土。

黄土散落,只见白骨的表面印满了浅浅的复杂纹路,两端关节面是一面漆黑,中心带有白点,一面死白,中心带有黑点,十分诡异。

如果是用死人的骨头,将其炼制成这样……为什么要埋在这里?

如果是活人的,这骨上花纹……

光是想象,众人不寒而栗。

陈福鸿仔细看了会儿,沉声道:“这块荒地先不要动了,这个骨头年份不长,不可能是墓室殉葬的,我和汪老师说一声,先去报警,附近可能还有其他的人骨。”

司怀眯了眯眼睛,扫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其他阴气,至少这块地里没有其他骨头了。

他一偏头,只见小青站在旁边,直勾勾地看着地上那截骨头。

司怀走过去,小声问:“饿了吗?”

小青乖乖点头,依旧盯着骨头。

司怀:“哥哥给你点外卖,那个骨头不能吃的。”

小青摇头:“不吃,这是人的。”

“司老师,你在和谁说话?”孟淳走到司怀背后问道。

“我在自言自语。”

司怀敷衍地说了一句,扭头问他,“这里能点外卖么?”

“可以啊,你地址就填余镇发掘站就行了,就是前面那院子,上面把整个院子都租下来了……”

孟淳一边说一边带着司怀往前走。

发掘站的院子很大,院子外还有一个小型猪棚,放着不少工具,院子里共有三间平房,门上贴着工作间、休息间、杂物间的牌子。

路过工作间,司怀脚步一顿,多看了几眼。

里面放置着各种瓶瓶罐罐、石头等等,满屋子的阴气,屋外都能隐约闻到那种腐朽的味道。

这味道有点熟悉,司怀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见他盯着工作间,孟淳解释:“那里面都是这几天挖出来的东西,这个古墓墓主是谁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我估计肯定是个大佬。”

“大家两三天时间就找出了这么多,比我当初一个月找到的还多呢……”

司怀愣了下:“里面都是墓葬的东西吗?”

孟淳:“是啊,味道有点难闻,你得忍忍。”

“不难闻。”

司怀叹了口气,幽幽道:“这都是金钱的味道。”

孟淳:“……”

小青看了眼工作间,小声问道:“司怀,那些东西很值钱吗?”

司怀扭头问孟淳:“那些古董值多少钱啊?”

“工作间大多数都有残缺,值不了多少钱,一个就小几万块吧,贵重的昨天送去博物馆了。”

小青不懂小几万块的购买力,茫然地看向司怀。

司怀对他说:“一份外卖二十块,三万块就能买一千五百份。”

一千五百,就是四年。

小青惊呆了,一个破瓶子,居然这么值钱?

外卖很快就到了,考古突然牵扯到命案,几个研究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都有些恍神。

没有人注意到司怀点了两份外卖,其中一份筒骨汤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吃完了,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孟淳是个自来熟,回过神,见司怀神色如常地吃着饭,忍不住问:“司老师,你们修道的是不是经常看见尸体骨头什么的?”

司怀摇头,实话实说:“没有,还是人比较多。”

“那鬼呢?”

孟淳好奇地问:“你们看得见鬼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司怀正要说话,女研究生放下筷子,翻了个白眼:“哪来的鬼,孟淳你能不能好好吃饭,别倒人胃口。”

“道教是宗教,宗教产生就是统治者为了巩固政权,你书读到哪儿去了?”

司怀瞥了眼她身旁的小青,开口道:“有的。”

女研究生看他:“什么有的?”

“有鬼的,你边上就坐着一个。”

女研究生虽然不信鬼神,但冷不丁有人说她边上有个鬼,还是怪渗人的。

忽然觉得右侧是有些凉飕飕的,她脸色变了变,不悦地说:“我吃完了。”

说完,她用力地拉开椅子,转身走进洗手间。

休息站的洗手间只有一个,不分男女,大家公用。

女研究生洗完手,窗外倏地飘过一道白影,伴随着奇怪的声响,阴森森的冷风钻进来,冻得她打了个激灵。

她掀开百叶窗望出去,外面空无一人。

女研究生走到主间,瞥见司怀穿着白色T恤,理所当然地以为刚才的白影是司怀。

她冷笑一声:“幼不幼稚啊。”

刚点开迪迦奥特曼的孟淳默默地关上手机。

“还装神弄鬼。”

女研究生讥讽一句,走出休息间,手机铃声响起。

是她的追求者。

女研究生嘴角扬起,接起电话,故作冷淡地说:“李文帅,我不是说过这几天很忙的吗?”

“你那个室友?见到了,的确不怎么样,还说世界上有鬼什么的。”

“刚才还装鬼吓我,无语死了,以为我是哪种弱不禁风的小女生么,那么容易被吓到……”

女研究生一边抱怨,一边走出院子。

忽然听见一阵吱吱哒哒的声音,像是穿着木屐走路的声音,项目人员穿的都是运动鞋登山鞋之类的,不会有人穿木屐。

女研究生循着声音过去,走到猪棚前,看到猪棚深处有个模糊人影,身型不高,像是个小孩,穿着身白衣服。

“我还有事,挂了,等会儿和你说。”

女研究生挂掉电话,推开猪棚的栅栏门,皱眉道:“小朋友,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

“快点出去。”

人影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女研究生厉声道:“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人影微微晃了晃,依旧没有动。

女研究生气得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喂,你听见——”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她张大嘴巴,双腿发软,跌倒在地上,惊恐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人影回头后,竟是一张成年男性的脸,面容丑陋不堪,没有鼻子,只有两个洞,嘴巴歪斜,发出吱吱哒哒的声音。

感受到女研究生身上的生气,他鼻子上的两个洞扩大几分,贪婪地凑了上去。

…………

休息间

陈福鸿转了一圈,没发现女研究生的身影,问道:“洪子怡不在么?”

孟淳点头:“她刚刚出去了,就没回来。”

陈福鸿皱了皱眉,对几人说:“那个骨头已经鉴定过了,是个小孩的肱骨,是最近几个月死亡的,警方正在调查最近丢失的孩童。”

听见小孩,司怀下意识地回头,刚刚坐在椅子上的小青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不在屋内。

“田野调查只能暂时搁置下来,警方要搜寻其他线索。”

“等商阳协会的道长们到了,我们就——”

话未说完,院子外响起车辆的喇叭声,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喊道长的声音。

司怀抬头,五六个穿着道袍的道士一同走进院子,其中一个还是熟人。

“司道长!”

其中一个灰袍道士喊了声,快步走到司怀面前,笑道:“别来无恙啊!”

司怀唔了一声,这个道士长得挺面熟的,他一下子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陈福鸿过来和灰袍道士握手:“方道长,好久不见。”

“陈老师,您身体还好罢。”

见两人熟络的聊起天,司怀想起来灰袍道士是谁了。

是那天去陈老师家里的道士。

太乙玄门剑!

他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太道长,别来无恙。”

方道长:“……我姓方。”

陈福鸿给学生们介绍:“方道长是白云观的方行云道长,这两位是太和观的……”

介绍完,陈福鸿说起古墓项目的来历:“两个月前,我听人说余镇有一批真的古董,就过来看了看,结果发现贩卖的全都是陪葬器,于是买了一个多管瓶。”

说到多管瓶,他看了眼方道长和司怀,接着继续说:“后来发现是宋代官窑,便告诉了文化局,文化局动作很快,调查盗墓贼贩卖的陪葬器后,确定了古墓大致位置。”

“调查研究后,我们在现有的完整陪葬器上,都发现了《道德经》、《南华真经》等道教古文,墓室入口处也有阴阳太极之类的符号……”

宋代、魂瓶、两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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