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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泽站在她二人身侧,不经意感叹了句:“兄长与兄嫂看着不似从前了。”

滦思问:“从前何样?”

“少年英武,朝气蓬勃。”

宁浅又问:“如今呢?”

“清庙之器,矢志不渝。”

护滦霖夜横跨上马,言亭不知是有感而发,还是早有疑惑,竟问了句:“如今我们对抗的可是世子的舅舅,世子当真无愧于心?”

他握紧缰绳,眼前闪过母亲赴死前的最后一眼。

“阿姐自幼便教我,忠国不忠君。”他手下发力,“本世子跟从本心而行,自然无愧于心。”

目送滦霖夜乔装远去,言亭也不自觉攥紧腰间所佩的香囊。

在许久之前,他并不知苦练武艺以作何用,大千世界他都行过一遍,本意追求安然,卷入其中风波或许并非他本意。

但他清楚,自目睹父母尸身的那一刻,被言惊寒挡在身前的那几年里,他再也同这纷乱的世道割舍不开了。

既有了牵绊之人,为其而生,倒也无妨。

赤衣军自滦府倒台后,一直是雍军帐下最卑劣的存在。

他们拒以悬挂“啓”字旗,宁脱甲上阵也绝不低头。

这份骨气在何处都是值得尊敬的,唯独在似友实敌的雍军手下,是被唾弃的。

他们被当做叛军受尽欺辱,司奕侯的名号也被那些人踩在脚下全然没了敬畏之心。

领头千户甚至要他们日夜複颂司奕侯并非不败将军之类的话语,常以他牺牲之战予以羞辱唾骂。

全然不顾他先前的光辉,与那被风沙磋磨的苍老面庞。

而立之年,滦君戎便白了双鬓,瞧着与啓渊这位妻弟大了一辈不止。

是以,民间总有报其名号以止小儿夜啼。

他们畅饮作乐,全然不知祸临己身。

例行操练上,衆人预备继续昨日还未尽兴的羞辱。

他们持鞭,叫人绑了三两个赤衣军上擂台受军法。

美其名曰:“训导”。

一杆长枪穿过行刑者的胸膛,腥红霎时溅落在在场几人的身上。

“谁人敢大闹法场?简直放肆!”为首千户立即起身,试图通过怒吼来提升气势。

滦霖夜飞身下马,三两下便将恃强淩弱者踹下高台。

他拔出长枪,震慑千军。

“司奕侯之子,滦霖夜。”

“世子!”被紧绑的赤衣军们欣喜若狂就要起身拜过,滦霖夜挑断麻绳,又示意他们往后去,莫要染了血腥。

“快!拿下司奕侯世子!”台下大乱,千户随手拉了几个垫背,就敢在后方指点江山了。

滦霖夜赏脸赐了他一个轻蔑的回眸:“方才本世子听闻千户要叫赤衣军改换‘啓’字旗。”

“赤衣军的战旗,是由先辈的血染红的。”他将枪头对準那群懦夫,“啓渊还不配与之匹敌。”

他飞身而下,在剎那间斩断兵卒的头颅,直逼千户。

枪头架在咽喉三寸处,再近些那千户可就一命呜呼了。

“放心,本世子不杀你。”他轻笑一声,望过一圈与他兵戈相向的雍军,“暂且留你几日狗命。告诉啓渊,司奕侯,会来取他狗命。”

他撤了长枪,周遭的刀剑也预料之中地迎了上来。

可,这麽简单的道理,他自然有后手啊。

倏地听取哀嚎一片,滦霖夜也不客气,重重一脚踢在千户腹部,叫他与他手下的将士们倒在一处。

他大步流星地离去,只在上马时接过一人向他递来的“滦”字旗。

“赤衣军听令!”

滦霖夜举旗,振臂高呼。

“接世子令!”

马下,一衆良将拜服,一呼百应。

“返上京都!”

“是!”

昌国帝都。

言亭的信件已送达至言惊寒手上。

司陌刚下了朝,见她独自一人站在风口,不免担忧地上前去。

“怎麽了,面色这样凝重?”

“阿亭传信说他已与暗线取得联系,阿夜救出一衆赤衣军,意欲北上。”

二人四目相对,察觉出了棋局的错漏。

“司阳已经在进言重啓侵雍之战了。”

言惊寒摇首,道:“此刻开战,雍国必败。”

司陌未接话,言惊寒却看出了他眼中的挣扎。

她不置可否,雍昌统一确实不失为一种法子,可……

她的本意不过是祛除暴政,况且早与滦思有言在先。

雍国,到底是她的母国。

她侧目,意欲避开话题,借口要回房。

司陌眼疾手快将她半扶在怀中,道:“叫你为难是我不对,统一之事日后再行商谈,眼下便当是为了两国民生,我也会阻止司阳的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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