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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白不要,住不了搁那搁灰。

柳思菡反应很大,不免産生争执——她单方面骂易初更多。

有一回易淼扒在易初房门口,从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

易初放她进来。

易淼问:“‘作践’是什麽意思?”

她今天回来得早了些,肯定听到了一点妈妈和哥哥吵架的声音。

“意思是做了不好的事情。”

易初以为她会问发生了什麽,或者柳思菡为什麽生气。

但是没有,易淼搂着他的脖颈,脸埋进他肩窝里,闷闷地说:“哥哥没有做不好的事情,哥哥很好。”

四月,因为工作上的事,沈沛的脾气火爆程度直线上升。

公司毕竟不是某个人的一言堂,做得不好指定挨董事们批。问题就在于沈沛没犯过什麽大错,那帮老滑头只是不满他资历浅年纪小,逮着他使劲薅找麻烦。

易初亲眼目睹沈沛怒摔手机,然后骂了声“操”,后盖板都摔裂了。

他一不顺心就在床上折腾易初,发洩自己的负面情绪。

不过易初知道真正导致沈沛躁郁的另有其因。

每年他们班高中同学都会组一局同学聚会,基本上是在寒暑这两个时间段挑一个。

今年沈沛心心念念的那位仍旧没来。

活该。

五月末开始,B大各院系班级陆陆续续组织了毕业散伙会。

好家伙,到了最后一场,豪气沖天的沈家直接出了一艘邮轮让全体毕业生和老师办舞会。

能容纳三万人的轮船行驶在海面上,天色渐晚,舞会灯光倾洒于水波,粼粼雀跃着光斑。

甲板和室内各层上已然各对舞伴翩翩起舞,像一场盛大而热烈的狂欢。

香槟塔缓缓推过,沈沛漫不经心地端起一杯,灯光交错间他有点走神,以至于差点撞上人,酒液洒了大半,所幸没泼到人家身上。

一旁候着的服务生立即上前来清理干净地板。

“怎麽回事啊小沈,肾虚手抖?”

沈沛回过神来才发现是熟人。

这一年里成晨参加各种集训、比赛,得了不少奖项,毕业答辩也圆满完成,可谓现阶段的人生赢家。据说接下来并不打算回家继承家産,而是进国家队继续为国争光。

沈沛没搭他的话,成晨又道:“哎你不是故意的吧?老子都跟你解释过几百遍了我和易初什麽关系都没有。”

“你是故意的”类似这种话会让沈沛PTSD,他否认:“不是,我没有。”

东拉西扯聊了几句,沈沛给易初发了位置叫对方过来。

成晨操不完的心,忍不住开口:“你对人家好点,别动辄打骂的了。”

虽然他不清楚沈沛和易初两人之间的种种,也不了解近一年里这两位又发生了什麽,但单看他们的相处模式就知道绝对不会太平和。

“知道了,”沈沛敷衍地点点头。“你閑得没事就去找个人跳跳舞,争取新的一年别再打光棍。”

“啧。”成晨不想搭理他了,转身就走。

他前脚刚走,易初后脚刚到。

沈沛正要把手搭在他腰上,易初后退了一步,“我不会跳女位。”

“随便跳跳,往前往后动动腿总会吧?”沈沛的唇线抿紧了一点,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在场不止他们一对同性舞伴,男男女女,他们可能是同性伴侣,可能不是,没有人在乎,没有人会介怀,甚至不会有人注意到。此时此刻也许就有一对情侣躲着角落接吻,在分别的最后时刻,于是获得了最大的尊重与自由。

他们没什麽不同的。

随着乐符旋转,跃动。船开得很稳,不用担心晕船或摔倒。海浪平静地拍打在船身,激起细密的浪花。

今晚有三个月亮,天上一个,水里一个,眼前一个。

天上月遥不可及,触摸不到追逐不了,仅仅是遥遥看着都像一种亵渎。

水里月随着波涛的海面蜿蜒起伏,扭曲了原本,沈沛尝试将它捞上来,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

后面他精心打造了一个笼子,笼子底面装了水,把天上月变成眼前月,虚幻的倒影就破灭了。

假的月亮就是假的,永远不可能变成真的。它在沈沛这里得不到优待,他把它当成随手就能碾死的蝼蚁看。

沈沛一直盯着易初的鬓边,他想在那里别一朵白色的花,最好是玫瑰,但如果没有,月季也可以。他终不是他。

沈沛想起成晨曾经问他,他现在做的这些事,将来如果有一天重逢了故人,会不会后悔。

成晨他不知道,沈沛的后悔并不是在强迫了易初后的一天两天,而是多年前的一个夏日起,持续至今,伴随他终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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