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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修女从镜子中读懂了我面上的困惑,浅笑道:红发是神明的青睐,国王座下的奈特侯爵也是一副天赐的红头发。她突然一激灵,捂嘴不言,转移了话题,我想起来,她叫安娜。

也许对安娜来说,与神明的塑像说话和与我说话没有区别,硬要说有什麽不同,神明的雕像脱胎于石头,始终是石头,唯有他人赋予的意义,而我至少有表情和回应。

我记下了她所说的“奈特侯爵”,一样与我拥有稀少的红头发的人,这样就能增加一分我的普通:我是父亲的孩子,并非荒原的孤儿。

安娜修女将我套进教廷特意为我定制的装束——这是父亲的要求——整洁柔软的白袍恰与脚踝齐平,金色的蕾丝边点缀白袍的空白,绣成了教派的标志。我的红发编织后被精致的白色绸带紧紧地系起,好像要将我的发际线提高几毫米,放置在外的项链与我这一身气派格格不入,但我仍攥紧了它免于被新制的项链替换的命运。站在镜前的我终于有了几分父亲的影子,回到王都的父亲剪去了长发,干净利落的金色大背头压上了教廷授予的头冠,绿眼睛的沉静之后有团火在熊熊燃烧,他的身躯不再颤抖,因为他再次回到了属于他的地盘,随后前往了即将发生暴动的军队所在之处,因为他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修女们将我领到一处整洁肃穆的房间,挑高的天花板上绘制有几个世纪前的瑰丽想象,巨大的神明雕像矗立在房间的尽头,折射过玻璃花窗的阳光落在其上,雕像下衣冠楚楚的老人安静地看向我。我惊叹于人类的建造工艺,身后的修女悄无声息地退到门后并关上门,面容慈祥的老人沉稳地呼唤我:“今日如何,亲爱的孩子?”

我不认识这个老人,所以对他的问候无法産生更加亲切的感受,尽量回以适当的礼节。

老人自述为教皇,负责管理神明对凡间的布道。

我不知道在“八月冷宴”之后这位“自愿”退居幕后的教皇为何会对我这个不值一提的孩子谈起他在凡间的职责,况且我是我父亲的孩子,一个被抛弃在荒野里自救的神父的孩子,一个将自己的所有视为神明的恩赐的人的孩子。

教皇与我讲起我的父亲在神学院学习时的过往,由衷地称赞他是神明坚不可摧的信徒,他的心墙无比坚固,他的信仰因此所向披靡,在这个世界上,信仰也是可以作为武器使用的。他意味深长地与我说,自从神学院时他就感觉到我父亲的潜力,因而在教廷任职时他格外的看重我父亲。不过自“八月冷宴”后,他迫于国王的尊严而对于教廷的事务有心无力,向我传达对我父亲的歉意。他还说我的父亲在教廷中曾经还显得过于年轻,一如既往的坚定信仰使他走到现在并且成为了他的优势。

说实话,我不明白他的表态有何意义,亦或是父亲诗歌的传播导致他真的认为我是什麽神明在旷野的答案?

我仔细打量面前老人面上的每一道皱纹,思考笑眯眯的神色之下是否暗藏隐秘的刺:大费周章地让我梳洗打理两个小时只为与他会面聊天,这种特别的待遇是出于必要的礼节还是其他的目的我暂且不得而知,而当我从他的嘴中得知父亲的近况时将凝聚的疑惑置之脑后。

教皇慢吞吞地说父亲安抚军队信徒的事务处理得十分顺利,还说父亲想要我去他那里会面,具体的原因父亲没有在他寄给教皇的信中写明,我想雏鸟也会因思念不归家的父母而啼鸣,压抑思念不过徒增烦恼和郁闷。

教皇安静地看着我脸上抑制不住的愉快,片刻后和蔼地与我说一周后会派人送我到那边与我父亲彙合。

我离开的步伐几乎是走在软绵绵的云朵上,快乐得将要飞翔,修道院的生活虽然比村庄小镇优渥舒适,但日複一日的神学功课和早晚的训诫都让我渐渐産生厌倦。偶尔的放松都是悄悄溜到钟塔上眺望王都的夜景,视线追随巡街的卫队猜想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是何家境、最近又遇到了什麽,这种游戏不比看着村庄同龄人玩耍有趣,但观察与父亲的同一片月光总归聊胜于无。

安娜修女似乎比我更早知道我将要与我父亲彙合的消息,但都秉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在我卸下装饰品时才开口谈及这些事情——某种角度说,安娜修女也并不是一个喜欢沉默的人,这显然不合符教义。她认为我来王都不过两个月还没有习惯教廷的生活就要离开,她谈起王都的商市,她聊巡逻队的骏马,她说到流浪歌手的乡间小调,她仿佛在和雕像倾诉,而我在她的轻声絮语中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若是别人听信了父亲传播的歌谣,身处教廷之中的我究竟意味着什麽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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