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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被命运抛弃,于是恐慌,于是道歉。“我很......害怕。”

如果现在结束,生命的最后就剩下了这些罪过,只有我的罪过的生命里......何时、会有真正的明天......!

如果现在闭上眼睛,“明天,”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来了......母亲!......霙,霙,母亲,霙,不要松开,要握住我的手,能不能告诉我。

能不能告诉我。

......

“好可怕,我......怕。”

睡在那带有不明□□腥味的病室——或许根本不是别人的气味,是自己眼睛里带血的分泌物的气味呢,她不大愉快地闭目思考着,听见了这句夜中梦话。

四十五年(1970)夏,希美荣升警部,趁夏休,她前往长谷镰仓病院接受右边眼睛的小手术。床位不够,回宇治老家探亲的母亲电话联系了湘南的熟人,希美得以借睡在妇産科的病房。

是临床二十一岁的年轻女人,来的时候还穿着利落的夏季白警服、高跟鞋,是个小圆脸,妆面美极了。她在涩谷警署工作、工作......工作的原因吧,谁知道呢,总之女人怀孕四个月、下午来病院做小检查时突然查出胎停,立即住了院:翌日早晨就要做手术,将死胎流掉。

听说,不赶快流掉的话:死掉的胎儿、会反过来杀死母体的。

希美没有孩子,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

女人,希美记得,下午阳光好的时候,她坐在床上吃外卖,她哧溜哧溜地吃天妇罗荞麦面,喝三矢牌的橘子汽水。汽水空瓶了,整碗甜口的酱油汤都喝下去了,虾尾也吃掉了,葱都吃光了,个子很大,胃口很好。那时她还抓抓满头火一样的、橘褐色的、自然卷的长发,托腮、无所谓地向自己笑说:“哎呀,名字都準备好了,却没想到这小孩儿不愿意来呢。”

那笑颜的背景,是病室的窗,是镰仓晴朗的蓝天。

她无所谓吗到了晚上却说起这样的梦话来......

她到底有多怕呢。

希美可以理解......希美为这份理解而心悸——她可以理解!这体内要断不断的失去、这轮轧着怨愤的难以得救、这莫名其妙的自我责罚、这无法也不愿迎来黎明的黑夜、这私人性太强的主观痛惧......她却感同身受......産生了......需要保护什麽东西的欲望——确实産生了新的欲望,是新的“欲望”!......理想,从晦暗无光的生存磁带中,跳出求变意识极端强烈的尖锐杂音,她在腥膻的暗夜中左耳耳鸣,她因共感惊颤——我也曾是流浪者,我现在仍是......算我多管閑事吧,就算我这次还是多管閑事吧!

她睁大一双迫切需要休息的眼睛,她要做自己的目击证人、要清楚地看见这一切:她迫不得已染上了母亲......染上了霙那沉溺于宿命论的坏习惯,是否值得——她只赌在今夜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身上!她抢在对方苏醒、开始呼救前,扑一般凑到病床边去,握住了对方冰凉的、长长的手指。

握住了一双,女人的手。

希美哽咽了。

“你伤心吗这位小姐......你伤心吗”

半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看向她,头颅压着松软鬈曲的长发,模糊了的月晕的寒光下,病服领口露出左胸膛的饱满胸肤,泛起清淡、可怜的粟粒。她更加侧头、张了张口,干涸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她想要说话,泪水却先流了出来。

“......您、能不能告诉我,是因为......是因为女人太难了吗为什麽、一定要去干男人的工作——他、她们、他们总这样说,以后,他们以后还会变本加厉地、变本加厉地骂,怪声怪气地责备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从小,我从小就想做警察......我对不起

‘她,’可是,我的孩子又关他们什麽事呢!他们从来、都看不起我、是他们看不起我,还是因为......我到底都不配被看得起......‘她’......也想要离开我,我到底就该一无所有,什麽都不配吗......”

——好好休息,下一胎会顺利诞生的。

——睡吧,别说胡话,明天还要手术。

希美没说这些话。

希美轻轻地拥抱了她。“......其实,我很害怕。”她说。

不被允许哭泣的、需要休养的眼睛,不觉流泪了。

希美。

望向病室外。

幸而,那夜空中并非新月,是满月压顶,月亮显得有些巨大,云潮遮挡下,呈现出一大圈虹光般的月晕。月亮还是病了,病得很重,病痛的虚弱却使她的晕脚真实可信,月晕染入病眼模糊不清的视线后,就变得更加模糊。希美突然想起自己十二岁的夏夜,那个惊慌失措于弄污了裙子和榻榻米的少女初潮、畏怯地、苦苦等待着自己可怜的母亲回家的......闷热夏夜,那夜,顶空云潮中,亦是这般散射着粉状光雾的、模糊不清的月亮。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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