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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展现主角有多大能力,就要那麽多人白白死去,是否太过不公。
“閑之,这不是天意。”
“咱们在话本里,这只是作者的想法罢了。”
“什麽?”唐逸鹤惊讶地下意识问道,沉默了一会,略带悲意说,“既然是话本,那陛下为何还要纠结?”
为什麽纠结?
我擡眼看向唐逸鹤,只觉得胸腔被人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因为你们是活的,有热气,有呼吸,我怎麽能不纠结?你们不是书中寥寥几句。我怎麽能置身事外?”
“话本的角色死了尚有多情人落泪,朕身边是活生生的人呀!他们死去,为什麽朕无需纠结?”我擡眼问向唐逸鹤,眼泪止不住地流,“閑之,为什麽?你们与我并无不同,有思想、有灵魂。为什麽……唐逸鹤,我好难受。”
“我以为我能护住了咱们的小家,能护住这天下,可如今这天下生灵涂炭!我在想如果没有我的一己之私,是不是就不会死这麽多人了。”
“若是既定的结局,啓明又怎能撼动?”唐逸鹤掏出帕子帮我擦眼泪,抱住我拍了拍我的背,“啓明莫要自责。”
“可死去的人,变成灵魂都能压死我。唐逸鹤……”
唐逸鹤,你告诉我该怎麽办呀……
本就无解的问题,我问唐逸鹤能有什麽答案。
朕成大反派就算了,无良作者还给我减血条。
要麽说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呢。朕就那日释放压力哭了一会,哭后有点轻微的咳嗽,后面日日咳,咳出了血,竟得了肺病。
本就不强健的身体,雪上加霜。本就多的奏折,数不胜数。
主角团一路高歌猛进,朕这里是节节败退。朕守吧,守不住;朕不守,那群大臣肯定一个个拿着刀放在脖子上死谏,逼着我守。
朕直接被赶鸭子上架,坐在烫屁股的皇位上,等着一封又一封战败的战报。
我有的时候想是不是我现在死了,这一切就会结束。唐逸鹤夺下刀和我说:“不会。豚儿会登基,成为幼帝。”
我看着唐逸鹤近乎要哭出来的脸歇了自杀的心思。
我一个成年人当皇帝都这麽痛苦了。豚儿还那般小,我将一个摇摇欲坠的国家交给他,这不是在害豚儿吗?
可明知道守就是让人去送死,还要看着他们走向黄泉真的太难受了。我每日睡觉,都能梦到那些士兵问我,为什麽要让他们送死。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
我忍着哽咽的抽泣声,把眼泪蹭到枕头上。
“啓明……”
唐逸鹤听到声音,翻身迷迷糊糊地把我抱到怀里,用帕子擦去我的泪水,哑着嗓子哄着我说:“莫多想了,睡吧。”
我不想让唐逸鹤多担心了,把脸埋在他怀里,闷着嗯了一声。
我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血流成河的场景。躺在唐逸鹤身边,听着他的呼吸声我才能从那副画面里抽出几分。
其实按这个速度,国破也就一个月的事。
我们也许都会死。
可是我不忍心,也不甘心。想了许多抽身的法子,却没有一个能用的。
瞥见透过窗的光,才发觉自己又熬过了一个夜。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免得唐逸鹤知道我一夜没睡担心。
“陛下。”小喜子急匆匆地端着战报进来,神色紧张地跪在地上战报高高举起,“陛下,请看。”
我打开一看,说连城将领的妹妹被绑了,问我要不要换将领。
连城的将领是杨烁,朕记得他只有一个妹妹来着,叫杨月萦。
月萦,好熟悉的名。
我呢喃了几遍,唐逸鹤问我宋姑娘怎麽了。
我侧过头看向唐逸鹤,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我妹!
再次回过神,人已经骑马在去连城的路上。骑得太快,跑死了两匹马,原本三天的行程,被我压缩到一天半。从马下下来的时候,感觉身体都要被颠散了,浑身都在疼,还吐了几口血出来。
当地的将领不知道朕来,朕靠近城门的时候差点喜提唐逸鹤夫夫同款刺猬体验,好在一个人眼尖,把我认出来了。
“陛下,战场刀剑无眼,您一人前往实属……”一个副将欲言又止,看到我脸色不好,将头垂下去说,“臣多言。”
我原本想让他说出来,可听见有人报盈盈被人俘到军前,我的脑里瞬间一切空白。
盈盈,我的妹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妹妹。
城墙上的风烈,刮得军旗哗哗作响。我向下看去,盈盈仰头挺胸地站在军前,丝毫没有惧意。
她没有那些士兵高,也没他们壮,但站得比谁都直挺,就像是一棵青松从巍峨的山中挺出,立在悬崖之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