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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唐逸鹤抱到床上,检查了一下纱布有没有渗血的地方,摸了摸他的额头安慰道:“万般皆命,閑之。”
“不是……”唐逸鹤平躺着,眼泪从眼眶里溢出,眼睛无神的看着上方说:“是臣太过心急了。”
“若不是心急想报伯父和师弟的仇,珏州能守住。”
“师父来信了,说白严没事,让你不要担心。”我帮唐逸鹤擦去眼泪,弯下腰虚虚地抱住他,“閑之,都过去了。”
唐逸鹤牵住我的衣角,把脸掩在我怀里,忍着哭意说:“陛下,他算了一卦,原本援助的人应该是臣……”
“晏松,他知道他去会是什麽样子……陛下……”唐逸鹤环住我的腰,将头埋在我的怀里,“赶到的时候,晏松浑身都是血只剩了一口气,右臂被敌方砍下,躺在地上说没辱了白家家风……若不是师父赶到,估计也和伯父一样,命丧沙场……”
“他算到了……陛下……”
春日的料子薄,我胸口那块已经被哭透了。我不知道该怎麽去安慰唐逸鹤,听着他哽咽的声音,我只能像是哄豚儿一样抚着他的背。
白严才十八,外人看到都要心疼怜惜几分,更何况唐逸鹤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师兄?
任何话语都很苍白无力,我唯一能做的只有陪着他,等他情绪平複些,把那些崩开的伤口重新处理一遍。
“疼吗?”我涂着药问他。唐逸鹤没听见,眼望着前方,眼泪像是不自主地流出来。
我帮他擦去,他红着眼眶有些不知无措地说:“臣无意……”
“我知道。”我亲了亲唐逸鹤的额头,摸了摸他的额发,“正常的。”
悲伤哪是能压得下去的情绪?
现在就怕伤口愈易,心结难解。
别看唐逸鹤现在发洩出来了,那心结肯定还在那里。他是个葫芦,不到不得已绝对不会发洩出来,只会在那里闷着,压得自己难受……
看着唐逸鹤一日日闷下去,我实在是没了法子,只能给清虚道长写信,问问他有没有办法。他给我回了一封白严写的信,里面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时也,命也”。
“时也,命也……”唐逸鹤停顿了一下,低头呢喃道:“时也,命也,运也,非吾之所能也。”呢喃完,他转头问我,“陛下,你信命吗?”
“朕不全信。”
要说我不信那是骗人的,全信了,朕直接躺平让主角杀了朕算了。
唐逸鹤听见朕的回答,擡眼,忍着鼻头的酸意点了点头,“臣也是。”他低头,将信一点点折起来,“晏松八岁上山,臣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小的时候,嫌师父留的功课多,就苦练蔔术,算师父什麽时候查课业,几年下来,轻功和蔔术是一群师兄弟里最好的。他支援前,臣以为他算好了,这次没有风险才去的……”
“臣其实也算了一卦,结果不好。问他算的结果如何,他说甚好。”唐逸鹤将折成一小块的纸攥在手心里,停顿了一会,“师弟的蔔术远远在我之上,他怎麽会没算到呢……”
“师弟常说顺天意。他才十八,顺天意,失伯父,断右臂。那天意,不利于己,为何还要顺?”唐逸鹤红着眼眶擡头看我,忍着哭腔说:“臣想不明白,陛下。”
我走过去紧紧保住唐逸鹤,安抚道:“这或许是他的选择。”
“逆天而行,或别开生面。”唐逸鹤在我怀里闷闷地说。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个结果可能就是师弟算出来的最好结果。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师弟用自己与伯父换了唐逸鹤的命——原本是唐逸鹤去支援。
我顺了顺唐逸鹤的头发,问他要不要去找师弟。
唐逸鹤沉默了一会,说:“臣愧于师弟……”
我掏出水镜,用以前唐逸鹤教我的法子连上了清虚道长。清虚道长似在厨房煎药,看到是我,问唐逸鹤心结开了吗。
见我摇了摇头,清虚道长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这孩子解不开。”转身去找了白严。
白严比上次瘦了些,右臂的袖口空蕩蕩的,精气神也不如以前。
他看见唐逸鹤,原本木着的脸瞬间就像以前一样笑呵呵的。
“师兄,这是最好的路,不必自责。”白岩垂下眼,掩住神情说:“伯父的死是天意,无论那条路都无法挽回。为大凤而死,是我白家男儿的志向。”
唐逸鹤反驳道,若是他去,或许情形就不一样了。
“不。”白严打断了唐逸鹤的话,板起脸说:“师兄你去,必是丧命。咱们都没有算出他们的进攻方向不是?师兄,这就是天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