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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梦。”我困得不行,闭着眼盲亲了一下唐逸鹤的下巴。
“甭腻歪了,赶紧睡吧。”
诡梦缠身,纵朕是铁打的也受不了日日休息不足。顶着俩大黑眼圈见宋盈,宋盈都吓了一跳,让我请了一尊菩萨放到偏殿。
人唐逸鹤四舍五入还算半个道士呢,天天睡在我身边,也没见让我这症状好点。请尊菩萨就能解决?
还真别提,拜了两天,好了!
人睡好了就是神清气爽,朕批折子的速度都快了几分,就跟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个效果。不仅晚上有精力哄一大一小,白天更是电力充沛,折子再少点,朕甚至有力气去后院种地。
“爹爹,饿饿。”小豆丁豚儿拖着他的玩偶跌跌撞撞地从小榻上爬下来,指了指外面奶声奶气的说:“春春,奶奶。”
甭看小崽子长得乖巧,内芯里就是缩小版的唐逸鹤,有心计的小狐貍一个。这才刚断奶几天,就趁着唐逸鹤不在找我要奶妈。
“春春不行,但爹爹让厨房给你热牛奶。”
小崽子瘪嘴刚要哭,看见唐逸鹤进来,立刻抱住我的腿,笑着慢悠悠地说:“爹爹,喜欢。”
好家伙,连唐逸鹤的糖衣炮弹都学了几分!
我心情複杂地看了眼唐逸鹤,唐逸鹤不明所以问我怎麽了。
“你儿子总有一天能取代了你的位置。”
“在陛下心里吗?”
“不是。”
大狐貍同志听到我这个回答松了口气,却没有提起丝毫的警戒心,转头就抱着小狐貍亲了几口,问小狐貍是不是饿了。
小狐貍卖乖扮可怜,只用“饿饿”俩字,就成功把大狐貍拐到了厨房……
这个家完了,彻底完了。
豚儿今年才一岁半,就把我俩安排得明明白白,可怕如斯。
还没从感叹走出来,太后身边的望春姑姑便来了。
“陛下,太后娘娘想见您和小殿下。”望春垂眸,带着些悲意说:“昨日大雪,娘娘的风寒加重了……”
只是说得好听了些,应该是太后已经快不行了。
朕穿上大氅,去小厨房抱豚儿。
“陛下,这是……”唐逸鹤往后一看,看见了望春也意会了,抱着豚儿跟着我上了轿子。
“唐将军……”望春姑姑见唐逸鹤也上了轿子,面露难色,想要劝人下来。
唐逸鹤也知道之前的恩怨,便说:“姑姑放心,我在外面等着。”
雪落了一夜,走起来还吱呀吱呀的。豚儿在唐逸鹤怀里一直扑腾着,想要下地玩,我把他接过来谈条件,说如果他一会乖乖的就让他玩一会雪。
小狐貍点了点头,跟一个石头人一样窝在我怀里,一动不动。
踏进慈宁宫,就能闻着那股苦且涩的中药味。屏息走到寝殿,燕王竟也被叫了过来。
“荇儿来了……”
太后侧躺着,见着我用手招了招,示意我跪在宋萐身边。她嗓子沙哑又多是气声,听起来远不如之前清楚了。
“豚儿……竟这麽大了,哀家还没做完他的衣裳,他就穿不上了。”太后眷恋地用手蹭了蹭豚儿的脸蛋,“哀家就是想看看他,带他出去吧……”
待豚儿被抱出去,太后转头近乎乞求地说:“哀家时日无多了,有些后事想求陛下……等哀家薨了之后,可否能让萐儿离开京城,就算成全他和李从。”
我瞥到宋萐哭红的眼,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届时暗卫会跟着他走,陛下小心。”她透过我好似又看到原身,撑着精神又多说了几句,叮嘱我道:“莫要用洛家人了,哀家走后,洛家就是废子。”说罢,太后手微微晃了几下,示意我们出去。
“哀家累了……睡一会……”
整个殿里除了燕王的啜泣声,就是太后用力的呼吸声,呼啦呼啦就像是一个漏风的风琴,零星出来几个调。
我与燕王还未起身,那呼吸声便停了——太后死了。
停灵七日,太后出殡。
皇家的墓园在京城东南的一座山后,我与燕王站在城墙上望着出殡的队伍慢慢变成一个小点……
“陛下日后保重。”燕王脱下孝服,欲从此出城。
这出城要去李从在的大漠是要绕一大圈的,我劝他明日从西门走。燕王摇了摇头,红着鼻头笑着说:“我替母亲回趟江南,替她立衣冠冢去。她病重就念江南好,江南不似京都冷,四季如春……”
我紧了紧领口,又看着宋萐骑马在远方凝成一个小点。
江南四季如春……
这倒是让我联想起一个人——望春。
先帝疑心病重,妃嫔从小的贴身侍女都不允进宫。也不知道太后给望春这个名字,是随口一念,还是望春、望江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