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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骗宋盈而已,朕哪来的办法?
坐在轿子上想了半天,也只得出来一个结论——走一步看一步。
“陛下……咱们到了……”小喜子喊了我一次无果,掀起帘子的一角,看到朕脸色不对,跪在外面磕了好几个响头说:“陛下饶命,奴才只是想告诉您到了,并无窥探……”
朕被吵得耳朵疼,掀起门帘对他说:“行了,起来别跪在这儿了,开门去。”
小喜子立即起身变脸,尖着嗓子喊了一声“陛下驾到”,走到朕前面给朕开门。
一进中堂,唐逸鹤就坐在朕面前。
朕让人全都出去,边拿着火引点蜡烛边轻声问:“怎麽又一个人点一根蜡烛坐在这儿。”
“豚儿睡着了,臣等陛下回来。”唐逸鹤拿走我手上的火引,点着蜡烛问我:“宋姑娘不要紧吧。”
“腿不是最严重的,严重的是背上的伤,深至露骨。不危及性命,太医说养一段日子就能好。”
“那就好。臣于礼不合,回头陛下帮臣带些伤药给宋姑娘。”
朕看着唐逸鹤点灯的侧脸说没问题,把问题转了回去:“逸鹤,你今天为什麽又孤零零的……”
还没说完,唐逸鹤转身看着我,笑着反问我:“孤零零的不是陛下吗?”
朕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堵的人心口发慌……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唐逸鹤,就这样沉默着。
相持半响,唐逸鹤见我不说,也没追问。转身收回盯着我的视线,边剪烛花边缓缓说:“陛下産子之后,身子虚弱,御医说让陛下多泡澡。”他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我,“一会水就凉了,陛下快去吧。”
还好唐逸鹤给了我台阶下,又不然朕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朕刚下水,唐逸鹤就跟了过来。
我俩都在池子里,孩子谁看着呢?
还没开口问,唐逸鹤就笑着跟我说:“春娘在。”
“以退为进?”朕扬起水拍到唐逸鹤身上,“朕根本没有听见春娘进来的声音。定是你做局,起初豚儿就被抱到偏殿去了。”
“陛下圣明。”唐逸鹤被我拆穿没有慌张,反倒是笑着贴了过来。
俗话说不打笑脸人,但没说不打笑脸吃豆腐人。我攥住唐逸鹤向我伸过来的手,没好气地说:“那你还贴这麽近,算计朕,不怕朕气上加气?”
“怕。”
“怕你还算计我?”
“可臣更怕陛下孤单。”唐逸鹤脸又近了几分,他停顿了一会,柔声问我到底瞒了什麽。
唐逸鹤贴得过近,我几乎整个人被他囚了起来,左右不通,只得看着他的眼。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陛下何意?周公梦蝶,人尽皆知。”
“现实与梦,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怎不知是蝶梦周公?”
“那啓明觉得我是真是假?”唐逸鹤拉着我的手去摸他的脸,“我对于啓明来说,是假吗?”
水汽氤氲,隔着一层雾看唐逸鹤,连怒都带着些柔,也不能说柔,更多像是悲,让人忍不住去心疼。
我沉默了一会,摇头说不是。
“古来万事东流水,人于天地,无非一粟一渺。陛下觉得此刻为真,即是真。”
“逸鹤……”朕犹豫了一下,把“没那麽简单”换成了“快点洗,一会豚儿就该闹了。”
不得不说,孩子没白生,确实是个万能借口。唐逸鹤一点怀疑都没有,甚至还笑着帮我把碎发挽了上去。
这次可算是糊弄了过去。看来朕这帝王之术修得不够,那同行都是喜怒不显于色,朕这还只是忧虑阶段,就被唐逸鹤给看出来了。
失败,太失败了。比起以前在朝堂上装腔作势,现在退步太多。
朕一泡澡就容易困,今天哄孩子的任务就交给了唐逸鹤,昏昏沉沉之间就睡着了。
睡得轻,唐逸鹤一上床我便醒了。
“豚儿睡了?”
“睡了。”
迷迷糊糊地摸了摸唐逸鹤的手,没有我的凉:“他今天还挺好哄的,这麽快就睡了。”
唐逸鹤把我的手放到胸膛上暖,笑着说:“威力依旧,只不过是天暖了。”
“天暖了?”朕想了想还套在里面一件的冬装,给自己挽尊道:“朕觉得还是冷,春捂秋冻,还是穿暖些好,”
“陛下圣明。”
说朕圣明拍马屁就算了,还来抱朕,唐逸鹤搞恃宠而骄有一套。
朕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拍了拍他:“睡吧。”
唐逸鹤腻歪地亲了亲我的鬓角,柔声道:“好梦,陛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