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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老将军还有夫人盯着,大多时候会稍微稳妥折中一些,但洛衔霜就要放肆得多。每次一被说就忿忿不平地反驳:“那不是赢了吗?损耗不是很少吗?”
至于对方再说什麽“下一次呢”之类的话,洛衔霜理直气壮:“每次都下次,这都多少个下次了,诅咒我干什麽?”
等人走了,秦姝言慢慢喝上地图,顺口问洛知:“先生,可是有不妥?”
洛知稍微一愣,反应过来秦姝言是说自己的笑,便轻咳了一声解释:“没有,就是觉得,你们真的很像。”
秦姝言微微一笑,说:“不过是她教得比较多。”
洛知没说话,心说:那也是你真的很有胆识魄力才行,不然……一般人也不敢学啊,你看看,那麽多人和她一起打过仗,谁又像她呢?
那一仗,出其不意,也险而又险。但不管怎麽说最后还是赢了。
秦姝言笼着白貂斗篷,站在城楼上的时候,才又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自己这一次打得有多险。
是夜,她拎着酒壶,坐在城墙上,颂沉剑靠在怀里,碰着剑穗叮叮当当的响。秦姝言就只是看着看不到边际的雪原。
朦胧之间,似乎另一个身影着着一袭红衣,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拿剑,信步登上城楼,坐在秦姝言身边。
她们隔着些许距离,又亲密无间。
秦姝言似乎觉得,有一双手搭上自己的肩膀,那个人说:“你看,你做得很好,特别厉害。”
下一刻似乎有一股很淡的花香靠近,带着雪原的冷冽,让人清醒而又沉沦于此。
*
洛衔霜等了会儿,长宁离开了。
虽然很有信心地划了梒城,但总归还是担心着的。这点担心很快也就成了真——梒城被包围,準备攻城。
这一战如果败了,那就是秦姝言几个月以来唯一的败笔。
此刻,不只是身在包围圈里的秦姝言,就连刚去到西北不久的顾惜文都没忍着不管,连夜给秦姝言发了信。
秦姝言没回顾惜文的询问,不是因为回不了,而是根本没有收到。早在被围城的一刻,梒城对外的通信都被切断了,此刻就像是被困于笼中的囚鸟……
她整夜都坐在书房里,其实她已经有对策了,不过还打算等等,等一个时机,来里应外合。
另外一边,皇城。
洛衔霜整夜坐在阁楼上,这时候的风,也已经带上了隐约的秋天的气息。
算一算顾惜文都到西北有好几个月了,从仲春开始。
“如果这个时候,姝言和外界的联系断了……”洛衔霜自言自语,看着自己宫里那幅她凭借记忆临出来的地图,“不过最近开来的话,姝言的打法和我当年很像,就看,就看我俩有没有一星半点的默契了。”
这一场打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和洛家那一场很像呢,就是地方换了。
洛衔霜手指划过地图,眼睛里似乎有些什麽很幽深的东西,酝酿着什麽。
“死守是不行了,唯一的生机,就在于突围,如果有这个胆量赌一把,倒是可以赌顾惜文会不会带援兵赶过来。”
与此同时,北疆,梒城。
秦姝言呼出一口气,说:“赌。这是唯一的出路。”
洛知没说话,他从秦姝言一提出来就清楚了,的确,死守总归是死,不如去放手一搏,至少能有幸存。
次日,北疆天阴,像是风雨将至。
洛衔霜推开面前的书卷,平日里特意关照着洛衔霜的那位太监这时候送了午来。走到洛衔霜身边去布膳的时候才悄声说:“韩大人按您的意思已经传了书给顾将军了。”
洛衔霜在听到“顾将军”的时候就愣了愣,但随即想起来长宁在澄清一系列事情的时候就把他和秦姝言的身份都挑出去了。
——也不算坏事,就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五味杂陈的,对于长宁,也对于这些年。
“但是那边的消息也很快,不知道为什麽,顾将军的行程被拦住了,也进退两难,可能……可能得耽误。”
洛衔霜听得蹙起了眉,但还是微微笑了笑,拿出些许银两,道:“有劳了,近些日子你也避一避吧,坤宁宫,能不来就避着。”
来不及细问洛衔霜为什麽,他却已经从洛衔霜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不寻常,赶紧收好表情往外走了。
桌布底下,洛衔霜指尖收紧,攥得袖子都有些发皱。
顾惜文香藏匿行蹤,那比我要熟练多了,这麽快……
虽然情感上她信自己一路走过来的每一个人,但理智又让她不得不怀疑起某一个身边的亲信了。
另一边,顾惜文得知自己行蹤暴露也分外惊讶。他倒是面上镇定自若,很快便做出了反应:“要打消耗,那便耗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