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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衔霜,”季语山笑得惨淡,又泛着些绝境下的恨意。
秦姝言本来不在乎,可季语山接下来的话却像极了某一种诅咒,针对于洛衔霜:“折断了翅膀,失去同伴的孤雁,永远飞不会去。赢了又怎样,你也注定只能永远被困在这里,和我一样,成为权力斗争下的孤魂!”
“不一样的。”
檐上雁
秦姝言抢先便说,说完毫不犹豫抓住了洛衔霜的手,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和洛衔霜说:“不会的,会回家的。”
洛衔霜皱着眉,却还是在听见这话的时候松了口气,缓和些许。
“猜猜看呢,我会回去,就算离群又怎麽样,总有人在等着我,所以就算沾满了鲜血,一步一步走,我也会回去。但你不一样。就算这一局你够活下来又如何?这深宫是你的归宿,不是我的。”
洛衔霜语气笃定,像是在陈述某样事实。
屋外,一个女人身形很安静地听了会儿,听了洛衔霜这句话后,怔愣好一会儿,无声地笑了笑,随后很轻很快地离开。
离开的方向分明是允贵妃处。
秦姝言狐疑地看了看外边,正要悄声说什麽,洛衔霜却拉住了她,道:“我知道是谁,不用了。”
“说起来,洛衔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能跟别的人动手吗?”
洛衔霜眼神凛冽:“嗯?”
其实季语山也只是猜测,不过是赌一把罢了,这些事她拿不出给皇帝说,因为不确定,也因为洛衔霜可以脱身——皇帝对洛家那一点愧疚永远是她的保命符。
这种胜率不高又得不偿失的事,现在的她可不敢去试了。
洛衔霜哼笑道:“一点旧伤,当然不至于。我劝您呢,还是先顾一下自己哦。”
“赌一下吧,”秦姝言慢慢悠悠道,“何承暄,是保自己,还是保你?”
“原来是你啊。”季语山笑得凄厉,“可你看看洛衔霜,她信你吗?”
秦姝言冷声道:“这就是是我们的事了,我信她。”
“哦,对了,知道你为什麽赢不了吗?”秦姝言轻笑出声,指尖一枚棋子落在地上,清脆作响。
片刻之后,秦姝言的声音,响在一站烛火摇曳中:“因为你不信任何人,也没有人真正信你。”
半柱香后,坤宁宫。
秦姝言端了杯温水:“是韩蕴?”
洛衔霜笑着在图纸上划去辰妃的名字:“你知道?”
朱砂落墨,鲜明而刺眼。
“只能是她,她从一听说那件事就知道是我们的,不然奚瑛不能这麽顺利就来的。”秦注意说得冷静。
洛衔霜收了笔,说:“现在还觉得允贵妃是个好人?”
“无妨啊,总归是自己人。”秦姝言不以为意,只说,“在这吃人的地方,要想立足哪有这麽简单?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有免死符的。”
秦姝言说着,手覆上洛衔霜的手背,玉镯相碰,成了夜色里唯一的声音。
秦姝言本来都要去休息了,突然又起疑,又走回洛衔霜面前:“等等,你擡一下手呢?”
洛衔霜心说躲不过了,还是只擡了擡左手:“嗯哼?”
秦姝言一看她这明明什麽都知道还装无辜的模样,更确信了季语山的话。
秦姝言皱着眉,语气难得冷冽:“你知道我说的什麽的。”
“有伤呢你就让我擡手,忍心吗?”
“别装。”秦姝言对于洛衔霜的示弱一点不管,仍旧盯着她。
洛衔霜惨然笑了笑:“你有点为难人了,姝言。”
秦姝言眉眼间尽是愠色,什麽话到了喉间都又显得苍白:“洛衔霜!”
“我错了。”洛衔霜拉了拉秦姝言的手却难得一次被甩开了。
完了,这次难说了,估计得看几天对我不管不问的秦姝言了……
秦姝言看了洛衔霜好久,洛衔霜虽然犯怯,却也还是拿一种可怜无辜的眼神回望。
到了最后,秦姝言一身气也撒不出来,闭了闭眼,呼了口气便往殿外走。
洛衔霜赶紧要追,秦姝言冷冷淡淡的声音便传了来:“我要自己待会儿。”
“可是我想见你。”
“谁拦着你想了啊。”
“……”
洛衔霜一阵无言,又想着这还是自己作出来的场面,更加无话可说,只能弱弱地喊:“可是我看不到你睡不着的。”
秦姝言:“……”
“这算什麽呢?又是毒又是伤的都有心思睡得着,反正你自己也不当事呢。”
洛衔霜无奈看着偏殿紧闭着的屋门,直到里面烛光亮起,洛衔霜才叹了口气。这下洛衔霜却没再回去正殿,去了一边小阁楼休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