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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拦着吧。
秦姝言,这次算你欠我个人情?
半柱香过,洛衔霜已经处理好了自己手上的伤,听言寂殊似乎要走了,心说时间倒是正好。
片刻前,洛衔霜觉得自己越来越晕,在灯下难得放弃了自己的好脾气,嘀嘀咕咕道:“言寂殊你真的是个……”
到底洛衔霜放弃不了自己的修养,很委婉地说:“世家教出来的完美的大小姐,我真的倒了对你有什麽好处啊?”
洛衔霜皱着眉,咬着下唇,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是她回京前顾惜文托人捎给她的。当时说是洛衔霜毕竟身份敏感,带着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好的。
她盯着匕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拔开刀鞘,毫不犹豫地划向了自己的手心,幽蓝眼眸里映着雪色鲜红,神色却很平静,像是划的只是个与她无关之人。
借着痛感让自己保持清醒,洛衔霜找了块手绢,随意上了点药就包着起身,打算去跟着言祭殊。
宫宴后,皇帝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带着贵妃又去走走。
言寂殊藏在暗处,注意到巡逻的守卫走近就又赶紧藏好,但眼神不曾离开过前面并肩的两人。
总算等到皇帝落单,言寂殊眼神一凝,脑海里闪过自己老师曾教过她的,刚要迈出脚却突然被攥住了手。
言寂殊突然一惊,立刻就要转头看向身边,但不等她回头,一股她再为熟悉不过的气味漫开来——是太平花香。
言寂殊想,她不需要再确认了。
“你是来拦我的?”言寂殊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的。一股白茶的气息缠上太平花香,很好闻。
洛衔霜看着她,不知道为什麽,下意识把伤了的一只手往身后藏了一下,藏完又觉得是真的没有很大必要。
洛衔霜说:“不,我只是来看看,顺便提醒你一下,看你到底是要两个人一起死,还是寻一个好些的法子。”
“你还有一会儿,守卫得要半盏茶才能来,考虑一下?”洛衔霜并不着急,但黑暗里,她皱了皱眉,来得着急,不小心绊到门槛,险些摔了一跤,堪堪用手扶住宫墙才稳住身形。她当时也没多想,只是暗暗腹诽自己当真是久了不干坏事都不习惯了。
直到此刻找到言寂殊了,洛衔霜才又觉得手痛了些,想来是伤口裂开了吧。
言寂殊看着洛衔霜,她的眼里是从不轻易改变的冷静,掺杂些许事不关己。言寂殊愣了一会儿,她盯着洛衔霜,说:“你知道我为什麽要来,我已经等这一天很久了。”
洛衔霜不答,只是伸手攥住了言寂殊拿匕首的手,说:“既然要拿刀,那就不要颤抖,当你自己都没有底气的时候,你就注定赢不了了。”
言寂殊手上的劲松了松,她说:“我的目的,可不在于他真的死与否。”
洛衔霜闭了闭眼,知道这是言寂殊几年里的唯一念想,她说:“你想不想,看看真正尘埃落定的一刻?想的话,跟我走。”
一炷香后,坤宁宫,洛衔霜坐在桌前,半靠着桌沿,有些漫不经心一般拆了手绢,想也不想就放进了清水里。她略一皱眉,又慢条斯理洗去血污,随便擦了擦就又要上药。
就算是伤了一只手,洛衔霜这麽些年的肌肉记忆也足够她自己处理好了,但注意到旁边言寂殊有些複杂的神情,洛衔霜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一边,言寂殊回来起就很沉默地坐在一边,很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淡淡的太平花香被血腥气掩盖了,她擡眸看着洛衔霜,莫名之间泛起一股心疼和内疚。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吗?所以那桃酥,是她故意给我的梯子,是吗?
洛衔霜擡起眼眸,状似无意地瞥了一下言寂殊,似乎是知道了言寂殊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说:“祭殊……”
言寂殊立刻由发呆的状态变为受了惊收回神的模样,她问:“怎麽了?”
话刚出口她就被自己声音里细微的沙哑和哽咽吓了一跳,洛衔霜也略有震惊,但终究不形于色。
洛衔霜说:“我手伤了,不太好包扎,帮我个忙?”
言寂殊闻言,站起来走到洛衔霜跟前,弯腰拿起纱布,等洛衔霜上了药就帮她缠上。
言寂殊忐忑着,犹犹豫豫好久才做好心理準备,拐着弯问洛衔霜:“你……什麽时候看出来的?”
“什麽,你想杀他,或者说想把事情闹大了?”洛衔霜由着言寂殊帮自己包扎,明知故问道。
言寂殊当然也看得出洛衔霜是明知故问的,但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言寂殊不再像往常那样呛她,而是说:“嗯,还有……我下药这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