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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嬢嬢,我走了,不但你活不下去,怜怜也会没命的。”关萧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
女人一时愣在原地。眼泪刷得一下就流了下来。
“嬢嬢,告诉我余氏在何处吧。”关萧把手放在女人肩上,“你们都会活下去的。
关萧持刀利于余氏门庭,周围围满了人。
“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无知凡竖,怎敢放肆!”坐上的老者一拍案几,沉声喊道。
关萧瞬间被围住。
持刀,斩恶,证道。
擡眼间,刀已出鞘。
澎湃的真气涌入刀锋,带出雄浑的刀势,摧枯拉朽,似要斩破苍天。
利刃相交,发出阵阵轰响。
又一批人向关萧涌来,他默默闭上了眼——冥冥间,他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道心,当挥刀不再是为了境界,当刀前有了不平之事,很多变化在默默发生。
关萧似与他的长刀合为一体,刀随人动,人与刀行。起落间不再浮躁,不再飘忽,游刃有余间破敌万千。
一式一法,皆归自然。
关萧依然闭着眼,无数人向他涌来,无数人倒在他的刀下。
坐上那老者自然也察觉到了关萧的变化,站起来死死盯着他,“一群没用的废物!”
擡掌,他飞身跃起,向关萧后背袭去。
是余氏的绝学幽冥掌。
关萧感到背后突然有个人扑向自己。
突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关萧有些困惑地睁开眼。
回头看去,是方才那位嬢嬢。
血,无数的血,止不住地从她口中涌出,她擡手,想要握住关萧:“好孩子,俺没活路啦,你替俺照顾好俺闺女,就当俺求你,行不?”
关萧颤抖地擡手替她擦去血迹,擦了又擦,袖子沾满了血,却根本擦不完。
他又哭又笑,不知道该说什麽,这是不停地点头,“好嬢嬢,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女人目光呆滞,手抓着胸口,似是痛极,闻言,她转头看向关萧,有些愣愣道:“俺?俺大名叫佘翠花。”语毕,她手重重垂下,没了气息。
佘翠花死了。
死在了一个荒年。
关萧将佘翠花抱起,她很轻,身上全是骨头。
关萧将她轻靠在远处的石椅上,捡起自己的长刀,指向那老人。
“老贼!来战!”
其余人都默默退后。
闭眼,挥刀。关萧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悲悯之情自心底散发,悉数落于刀峰,似雷霆万钧又似春风化雨,似要毁灭一切又似要渡化一切。
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关萧的刀越挥越快,可又似乎慢到极点,每一式都带着“生之死之,灭之度之”的审判。
老人频频后退。
终于,他再也无力承受阴阳相蕩的自然之力,喷出一口血来。
云行雨施,品物流行。关萧睁眼,“灭渡”界成。
关萧冷眼看着地上的老人,擡手想要斩向他。
一双手,一双很小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是佘怜。
“你杀了他,余氏就再也不会放过你了。”女孩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似乎刚大哭过一场。
“我放过他,余氏也不会放过我。”关萧盯着地上的人淡漠道,擡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啧。”女孩皱皱眉,脸颊上的血与泪混在一起。
她擡眼瞥向关萧,“你咋听不懂呢。俺的意思是,俺的仇,俺自己来报。”
“让这老匹夫再多茍活几天吧。”
六年
青天白日里一道惊雷。
雷声从不老峰顶传来,疏疏残雪自山顶滚落,被清风裹挟,声势逐渐壮大,于山间形成轰轰烈烈的雪崩,而后又渐渐归于沉寂。
又是一年惊蛰,春雷醒,万物生。
云霁睁开眼。
擡手,手中似凭空出现一把木剑,随意挥了几下,剑气似清风,若朗月,若存若亡,若无若有。
正所谓是,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清风剑成。
落手,木剑又似在剎那间消散,不见了蹤迹。
云霁走下不老峰。
六年之期已到。
“动静不小啊小冤家,差点惊动祂了。”望着远处走来的少女,云熹打趣道。
依旧是一袭乌墨黑衫,发丝如雪,衬得一双紫眸更加惊心动魄。
“下次会注意的。”云霁摸摸鼻尖,“你刚回来?”
云熹只笑不说话。
云霁给了她一脚,懒得细究。
阿姊……也想要入局吗?
擡手,那木剑似自虚空中生发,一阵檀木的幽香,“给它起个名字吧,毕竟是你的一部分。”
“或渊,怎麽样?”云熹直直望向云霁的双眸,带着些暗示的意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