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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徐行问他,许琢脸上的笑意再也遮不住,目光炯炯:“昨日我趁着夜色拜访了几家旁支和一些依附于许氏的小族……”
剩下的话不用说,苏徐行瞬间明了他的意思:“都成了?”
许琢眉峰微挑:“自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利之下,人心亦可收拢。”
苏徐行点头:“大族把持滇南已久,平民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小族又何尝不是有苦难言?便是大族旁支,也是看着本家吃肉自己喝点汤。”
许琢莞尔一笑,接道:“正是!人心是不足的,之前还愿意依附大族是因为没有选择,但现在……他们可以有选择。”
“只看本次武比结果,再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着武比持续一天一夜,进栗山的各家人选要到下午才会返回,面和心不和的各族也不愿凑在一起阳奉阴违,这空閑的时间便由着各家自由安排了。
苏徐行本想自己四处逛逛,却因为昨日一场风头成了神山大会的“香饽饽”,前来拜访他的人数不胜数,虽然他借口推辞了不少,但也总有不好推掉的。
比如周录昂。
岐州书院的院长,闻名滇南的大儒,亦是岐州许氏的“镇族之宝”,门生无数,学生中在朝为官者不少,是许氏能稳坐岐州第一大族的根本之一。
在滇南这片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偏远之地,大族能够兴盛不衰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教育”,把持了书院,平常人轻易接触不到优质的教育资源,不说读书做官,便是识字都要困难几分,没有文化基础,能从事的也只有体力劳动,于是农家子世世代代在田地间耕种,大族子弟读书入仕,举全族之力供奉其入朝为官,再反哺家族,一代又一代累积,自然昌盛。
而想要改变滇南如今的乱象,苏徐行当前所能想到的便是用钱着力,再从教育入手。
他要办一间书院,一间“有教无类”的书院,不拘身份,面向滇南所有百姓,让想读书的人有读书的机会。再说如今许知远来了滇南,便不会再有人从路引上做文章,有识之士自然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滇南!
所以,周录昂成了苏徐行尽力争取的对象!
“先生大驾光临,徐行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见人进了院子,苏徐行连忙起身告罪。
周录昂脸上褶子都笑出来了,一把扶起苏徐行,接着开始摇头:“是老夫叨扰了。”
“苏琰。”周录昂身后传来一声冷淡的招呼。
苏徐行侧目看去,面无表情盯着他的不是“冯书墨”又是谁?
想到自己的腰,苏徐行脸色也不好:“冯兄。”
说完便不再看他。
几人寒暄了一番,周录昂直奔主题:“小友文采斐然,老夫自愧不如啊!”
“哪里哪里……”苏徐行正要谦让一下,就听周录昂接着说起来。
“就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友可否将那几首诗写下来送给老夫?我好带回家好好欣赏。”周录昂笑眯眯地捋着胡须,面上哪里有“不情之请”的不好意思?
“额……”苏徐行没想到他有这个请求,一时僵住了。
见他面色有异,周录昂还以为他怕再出雷氏那种幺蛾子,于是急忙补充:“老夫绝对没有他想,就是单纯喜爱小友的诗作,想要学习一番!”
“今日书墨亦在场,他可以帮我做个见证!”
见周录昂误会了,苏徐行连忙摆手:“非也非也!实在是……”
他面露尴尬,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我的字不好看。”
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周录昂一愣,随即仰头大笑:“哈哈——小友果真是个妙人!”
一旁的“冯书墨”见状突然接道:“不若我替苏琰誊写?”
“啊?”苏徐行惊讶。
却见“冯书墨”目光灼灼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道:“笔墨何处。”
周录昂自然是一百个答应:“听闻书墨游学多年,融贯大家,一手字行云流水、入木三分。今日能得书墨墨宝,再加上苏琰小友的诗作……老夫此生无憾吶!”
然而另外两人并没继续听他的感慨,兀自转去了屋内,一个念诗,一个落笔。
“冯书墨”点了点身旁的砚台:“磨墨。”
苏徐行闻言白了他一眼,并未动作。
“冯书墨”见状一嗤:“还在生气?”
苏徐行不语,你又不是下面那个,你又不疼!你当然不生气了!
似是料到苏徐行心中不平,“冯书墨”忽然勾唇一笑:“给你个机会。”
苏徐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