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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可以……因为想要自己的利益,就可以让这麽多人去送死……
“救……救救我……”
「放弃哨兵,立即撤退!」
“你们……这些‘上等人’……哨兵的命就不是……命……”
唐泽的眼前模糊起来,护目镜上仿佛凝上了白雾。紧接着,远处的一个人拧成了诡异的姿势,然后又是一个,又是一个……
黑影扭动起来,变成了诡谲浓雾的一部分。在这其中,又有一个狭长的黑影靠近,越来越近,几乎要把他的视线占据了。
黑……黑色……
「唐泽,你想不想……」
「把那些所谓的“高等人”、和那些出卖哨兵的指挥官……」
「统统踩在脚下?」
“我……愿……”
“唐泽!”
令人安心的声音穿过迷雾,把黑色撕扯开。所有的嘈杂在顷刻间烟消云散,现实的一切则重新出现在眼前。
“唐泽,听得到吗?”
方栩予紧紧抱住他的肩膀。
“该死,这次怎麽才到这里就有反应了……”
唐泽擡起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周围。
这里是车里,他躺着,暖和,很安全……警报的声音。
警报……污染浓度急剧攀升,高危……高危!
唐泽猛地清醒过来,从方栩予腿上坐起。
这里不是他的第五次哨兵任务,这里是废弃2号医院的地下十八层,是五色石的控制的饲养区!
他为什麽会突然看到过去的场景?!
“唐泽,没事,你继续躺着就好。”
“我会带大家出去的!”
唐泽没有理会方栩予的话,而是自顾自爬起来,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没事……队长。”
“行……那你坐稳了!”
方栩予陡然加速,作战车做了个急转弯往斜前方开去,避开了一群想要扑上来的哨兵。
唐泽把脸靠在车窗上,死死盯着外面那些“人”。
至少目前为止,他们还是人。
“他们是异变了吗?”
“该死,为什麽污染浓度会突然变得那麽高?哪里有污染源?”
几个照明盘接连朝天空发射,终于把这片建筑的中部大致照亮。
作战车避开一群群前赴后继的哨兵,找到一个相对空旷的位置停下。
空中的景象,似乎还是他们熟悉的样子。
无数的残躯,烂泥般的蛇藻,蛛丝一样裹着的种子……
不对!
“它们的位置变低了!”
成片悬挂在空中的“景观”,正在缓慢地下沉,这时俨然降到了原本一半的高度。
再这样下去,过不了过久,他们连同外面的哨兵,就会被一起埋在下面。
“种子,落地,发芽。”
唐泽喃喃道。
方栩予回过头来:“唐泽,你说什麽?”
唐泽瞳孔一变,转瞬又恢複如常。
他回过头,正想说什麽,余光就瞥到侧窗外有道黑影一闪。
下一秒,侧窗突然被整个占满。
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贴了上来,隔着玻璃盯着他。
似曾……相识的场景。
只不过这回盯着他的,并不是一件破碎的防护服,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活人。
那个人在认出他的瞬间,眼里突然像冒出了火,恨不得沖进来把他撕成碎片!
“是那个人!是那个哨兵!啊啊啊啊!”
他用力拍打着车窗,沉重的作战车都似乎要摇晃起来。
“是他!是他去了A区,坐在里面!”
“凭什麽是他!他凭什麽不用死!凭什麽!”
唐泽感觉胃翻涌起来,不适的感觉涌边全身。
眼前开始出现黑影,像小小的触手,不停地抓挠他的虹膜,啃噬他的神经。
但他……不能退缩……
作战车飞快地啓动了,那个人的身体被一下子甩开,窗外又恢複了干净。
“唐泽,别担心。”
方栩予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还有时间……找到防止饲养区污染外洩的方法。”
“然后,我们回去。”
唐泽点点头,继续集中精力。
他的脑内感受到了很多东西,只要从中挑出线索,说不定就……
“!!!”
“是他!是那个哨兵!他坐在里面!”
声音陡然响起。唐泽呼吸一窒,转向侧面,正对上那张愤怒的脸。
不同的是,那张脸已经开始融化了。
“你凭什麽不用死?我们都是哨兵,我们都是B级人,你凭什麽不用死?”
那个人用变形的手敲打着车窗,手掌一边极速萎缩,一边在敲击中碎成泥块掉落下去。
可他全然感觉不到,依然在用越来越短的残枝敲打着厚重的车窗,试图把里面的人拖下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