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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江逾白洇湿的袍角,气又不打一处来,“你们是不是得赔我们件袍子!”
音落,未待仆从作答,便闻舫内传来一记衣衫摩挲的窸窣声响。
容舟眯着眼,往内里瞅,等着被赔新衣裳。
江逾白却眸色一沉,冷声道,“容舟,后退。”
“什麽?”容舟诧异,“退后做什麽,你我怕他们不成?”
江逾白来不及多言,擡脚踢向他的竹筏,随后又迅速跳上去,与他共乘。
这脚力气足,连人带船当即被踹出两丈开外。
“你他娘...”
怎麽这麽白莲!
容舟有苦难言,却见江逾白眉峰略蹙。
下一瞬,两人原先所在的水面砰地炸开,江逾白留下的扁舟被炸得稀巴烂,一时,水花蹦射,烟尘弥漫。
“竹筏炸裂前,有股元气穿透船板,延伸到湖水里,团绕在我们脚下。”江逾白道。
容舟咬牙,愤愤道:“卑鄙。”
半盏茶后,雾霾消散,乌金船头的仆从小厮分别站在两边,低眉顺眼,神色恭敬。
他们的中间,立着位少年公子,身量削瘦,眉眼狭长,着殷红底阔袖圆领直裰,豔若春华秋实。
他脖颈微昂,斜睨江逾白,“这是哪来的阿猫阿狗,连件袍子也要乞讨?”
“真是欺人太甚!”
容舟脸色铁青,握紧拳头,招来佩剑,催发剑势,欲与船头上的人一较高下,一决雌雄。
江逾白不动声色地按住剑柄,用神识探向画舫。
随后提醒容舟道:“舫内有位高境修者,吐纳徐缓沉稳,真元磅礴浩瀚,约摸已近大乘境。”
见他两人嘁嘁喳喳,侍从们只以为他们害怕,便又来了劲。
“我们少主,天赋英才,资质奇佳,不过束发年岁,便已有结丹迹象,你们俩还是赶紧撇下剑,跪地求饶得好!”
容舟被气笑,“不妨比比。”
“当然可以。”那少年轻蔑道:“不过,我不同你比。”
他保持着昂首的姿势,把脸转向江逾白,“本公子要同你比。”
“......”
容舟关注点稀奇,道:“憨批,你睡落枕了?这样说话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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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斗开始,薄剑率先出鞘,就地取势于满湖春水,可谓是占尽先机。
在灵力的摧动下,湖面升起滴滴水珠,黄豆般大小,横亘在本空中,倒给人一番空谷苍茫,春雨淅沥的朦胧感。
奔雪剑体在疾疾旋转,须臾间,就有万千剑影而生。
华服公子敛眉做笑,“在你战败之前,倒要先告诉你,我的名字。以免日后你不知去何处寻仇。
“丘寻越,十方无相,丘寻越。”
音落,剑影裹挟雨珠,直射敌方!
两岸观赏群衆,连同容舟在内,都暗地里为江逾白捏了把汗。
原因无他,江逾白这厮的行为举止实在太诡异了。
无论丘寻越拔剑,取剑势,凝剑气。
他都动也不动地杵在原地,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看不出门道的,觉得他吓傻了,很有可能真失禁了,尿了裤子...
看得出门道的,则以为他认为在扮猪吃虎,先是装得弱小无助,然后再一鸣惊人...
但,江逾白想的其实很简单。
他在考虑,应拿捏几许真元应战。
那时,他进阶的速度快到似箭如梭,长辈繁忙,师弟们更是不敢与其实战。
致使连他自己也不知此时战力如何。
虽说比斗中,刀剑无眼,生死自负。
但对于‘平白背上一条无辜性命,在剑道上孑立前行’这种事,他不愿意做。
他想让他的‘道’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估量得差不多后,在剑影距离周身半寸时,江逾白突然抽出无妄,横于胸前。
为应春景,江少主下山前,殷无涯特意给他置办了件墨绿劲装,犹如桥下松波。
陡然间,松波中迸现灼煌的光。
是江逾白出剑了!利刃直直斩去。
仅在须臾,剑气便喷涌而出,似断闸的洪水,沖散奔雪的千万剑影。
看着被击落在脚边的剑,丘寻越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你...是谁?”
“江逾白,归元剑派,江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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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费吹灰力的一战,在眸里呼啸而过。
江逾白掂了掂手中的罐瓶,面无波澜,言简意赅,“救你的命。”
他倾斜瓷瓶,準备把止血的药倒进丘浔越口中。
“谁要你来救!”
不知哪来的气力,丘寻越撑起身子,擡臂打落瓷瓶。
药水涓涓淌出大半,只剩三两滴可怜地挂在瓶壁。
黎纤本在闷头吃甜果,听到响动,连忙挪回江逾白身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