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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只知他在浮月城主旧邸落了次水。”
毕竟这是别人家熊孩子的事,殷无涯唠着唠着,就把话头扯到了自己家小孩子身上。
“黎纤今日在课堂上表现得好吧?”
“他是个乖顺懂礼的小孩,强于容舟和逾白,凉凉。”
他絮絮叨叨,越说越离谱,渐渐开始天马行空:
“你看你,孤寡老人一个,要不就认他做你的干儿子,百年后给你养老送终。”
“不妥。”
晏凛之措辞拒绝:“他......”
但,卡壳半天也没寻出半个合适的理由。
他甚至开始觉得,如果黎纤不是上古妖,殷无涯的提议也不是不行。
“啧啧,跟你这老货聊天甚是无趣。”殷无涯作势离去。
“别啊。”晏凛之扬手拽他,二人拉扯间,宽大袖摆里的小册子‘啪’地落在地上。
夜风吹过雕花漏窗,拂过梨花宝典四个墨字。
之后,毫不留情地吹开封皮,让露骨的字与淫.糜的图呈现在这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者眼前。
见面前人眉头紧蹙,目光幽暗,晏先生急忙解释道:“这污秽之物不是我的,这……”
“当然不是你的。”殷无涯弯腰拾起册子,破天荒地认真道:“这是师父的字迹。”
太乙学院的第一条规章便是不準御剑飞行。
但今晚,漆黑夜色中,两道亮如白昼的剑光‘嚣张’地划破苍穹,往一处不起眼的名唤悬星的小院飞去。
第72章
***
弯月如硅, 爬上柳梢头。
入夜后,悬星小院无蝉鸣雀噪。此刻,江逾白耳边唯有风声飒飒, 泉水潺潺,和细微如丝的喘气声。
碳火锅里的清汤被蒸干, 肉片与菜叶皱巴巴, 可怜兮兮地贴在锅底。
黎纤垂下脑袋, 几乎要把整个头埋进碗里,他一直机械性地夹果子, 咀嚼和吞咽。
江逾白靠在紫藤椅上不置一言, 指却在扶手处按出道道浅印。
他揣摩不透黎纤莫名难过的原因。所以就算是哄, 也是隔靴搔痒罢了。
他更不想逼着黎纤开口, 便只能慢慢地等。
终于, 在吞进第十二颗葡萄后,黎纤啓了唇,声音被酸得有些嘶哑,还带着微量的涩。
他道:“其实,那个被罚站墙角的坏人就是我。”
这句话轻飘飘地钻进江逾白耳朵里。
然后,轰隆地炸在脑子里。
——在等黎纤下学的时候, 他隐约听几个武修说那是本关于‘男风’的书。
...而与黎纤接触亲密的男人只有自己。
“你为什麽要看那样的书?”他问道,因为带有隐秘的希冀,尾调有些不自觉地上扬。
黎纤撂下筷子, 把手放到了膝盖上,指节略略蜷缩着,如初春笋尖般的细指在水墨锦缎上揪出褶皱。
大傻鱼心中的杂乱思绪被团成好几个线球, 抛来抛去。
——虽然白白已经知道被罚站的坏人就是我了,但我...还是想告诉白白‘我很乖, 一点不坏。
下定决心以后,大鱼张开嘴,準备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出来。
可未待他吐出半个字,悬星院的篱笆墙外便传来两道熟悉脚步。
耳尖敏捷地颤了两下,大鱼道:“是白白的师父和我的夫子。”
音落,殷,晏踱步入院。
摆手制止二人作揖的动作,不见外地落座于圆凳。
殷无涯开门见山,啪地将梨花宝典按在桌子上,沖着二人道:“这是谁给小乖乖看的?”
语气虽然焦灼却不失温和,只是看向他那大弟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与忧虑。
江逾白抽走被他按在手下的黄皮册子,唰唰地翻了起来,好歹是在明心峰的信息筛选测试中拿过甲等的人。
数百页厚的书册,密密匝匝地小字,江少主只花了半盏茶就看了个八.九成懂。
‘第一章 :男人向其他男人搭讪的绝佳方法。’
‘第十三章 :解析哪种男子有断袖分桃之癖。’
‘第三十六章 :男人哄男人是的核心要点。’
‘第五十一章 :如何在心上人面前展示威猛的男子气概。’
还有数张半裸的男子彩绘作为买书的赠被黏贴在封底。
这都什麽跟什麽啊?
江逾白合上书册,用力地摁弄额角,心思疾闪电转。
——黎纤看这书做什麽?难不成準备向我展示他的男人气概?
默默将大徒弟变化莫测的脸色和耳垂的小片桃灼收进眼底。
殷无涯再度开口,眉目里溢出几分友善,对黎纤循循善诱:“这书是从哪里来的?”
银辉泻落,穿透稀疏枝叶,落在绛绯花簇中。
黎纤乖巧规矩地坐在圆凳上,桃色唇瓣数次张阖,开始交代他的‘犯罪经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