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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道:“嗯,我全买。”
交易完成的剎那,矮个修士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我方才是真认错人了,你和我今早遇见的兄弟确实有些像。”
江逾白面无表情道:“希望你们俩以后不要再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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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散发最后几缕光晕,悬在天边摇摇欲坠,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跌进虞渊。
方才起了阵风,带走了沥沥细雨。如今,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芳草气。
大鱼坐在紫藤椅上,手里捧着个果盘,旁边的大理石圆桌上摆着正冒热气的碳火锅。
江逾白挂完莲灯后,跳下房檐,踱步到黎纤面前。
大傻鱼眼巴巴瞧着小锅:“待会锅里的水煮沸后,我可以把这些果子们扔进去吗?”
吃火锅的主意是黎纤提的。
上次在长寿医馆,他就想吃,可刚夹起一块肉,还未等放进嘴里,就把瞬移符篆带去了永安郡。
这次,他要好好吃一顿。
冉冉升腾的雾气模糊了少年人精致的轮廓,却掩不住其桃灼唇心。
“当然可以。”江逾白挪开炽热视线,漫不经心地应他。
碳火烧得劈啪作响,温水渐沸,咕噜出透明的泡。
黎纤兴沖沖地往里丢肉卷,萝蔔,白菜和果子。
篱笆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还有衣料摩擦的簌簌声。
须臾之间,玄芜就坐到了二人对面,眯着凤眼,往锅里面瞅。
“啧...”他皱眉滋滋道:“这是什麽玩意儿?”
‘清澈见底’的沸水里,羊肉卷慢慢舒展,葡萄被泡得脱了皮,余下的就是几片菜叶子和萝蔔条。
玄芜不可置信地问:“这是火锅?”
“嗯。”黎纤,江逾白共同点头。
“大师,要同我们一起吃吗?”江少主邀请道。
“不了不了。”和尚连连摆手,:“我去‘春风阁’喝两盅。”
“大师那来的钱?”江逾白随便问问,他记着这和尚来书宫前穷得就只剩车马费。
玄芜和尚嘿嘿一乐:“哈哈,今个做了些手工活,出去卖货时,被一个冤大头包圆喽。”
江逾白心道:怕是又做了类似的美颜丸大力丹般的东西去忽悠人了,也不知学宫怎地就有那麽多傻子。
和尚说完话,便晃晃悠悠地出了门,仿佛未饮先醉。
“春风阁是什麽?”黎纤问,他好奇心强。
“不好的地方。”江逾白答,他不太想说。
江少主面色平静如秋潭,心底却起了好几道蜿绕心思,他準备嘱咐他的鱼离变态们远点。
“今日,我听说,天字武修室有两个修士被先生处罚了?”
“一个因为课间斗殴。”江少主有点磕巴:“一个因为上课看...春宫。”
随即,他正色道:“以后莫要跟他们两人接触。尤其是看春宫被罚站的那个!”
“为什麽?”黎纤愣愣地问,由于紧张,袖摆的指甲本能地抠进掌心里。
江逾白尽量将句子说得通俗易懂:“因为他不学好,人坏,而且不乖!”
——我不学好,我坏,我不乖。
大鱼垂下脑袋,眼底起雾,霎那间,便湿漉漉的。
我明明很乖的...
他情绪变换的太快太明显,江逾白轻而易举地注意到了,他揉揉大鱼发顶:“你怎麽了?”
——我…我被白白的话伤害到了啊。
“没事。”大鱼吸吸鼻子,尽量笑起来。
他捞出一颗果子放进江逾白的碟子里,小声道:“熟了,吃吧。”
又给自己夹了颗葡萄,直接吞进肚子,酸涩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让人难过得想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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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红叠翠的瓷碗,朱姿粉黛的玉勺
碗里躺着好几块发黑的果肉。
晏凛之拿着勺的手有些颤抖。
那日,他答应为小妖怪讲学后,便也向江逾白提了个条件。
只是,他没想到这竖子竟然使阴招 。
“你怎麽不吃?”殷无涯道:“快吃,祛火的。”
玉勺碰瓷碗,叮叮当当,掌院先生干掉一大碗桃花酒腌梨。
“今日太和谷的于长老来了?”殷无涯閑扯道:“又来给你送礼?”
“我从不收礼。”晏凛之反驳:“是来找我算账的。”
“他儿子于纯自从浮月城回来后,连续多日疯癫呓语。”
“起初,剑修室的夫子以为,他是如以往那般故意装病来逃避试炼,便无甚在意。”
“就这麽任由他作了几日。直到他不吃不喝发狂后,才知他是真的患了癔症。”
“真疯了?”殷无涯惊道:“查到原因了吗?”
——该不会是被学宫里冗杂繁重的功课折磨疯了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