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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长篇大论,浮黎只是笑了笑:“我带你去看看。”

****

黎阳城本就富庶,此刻沉浸在佳节氛围中的小城越发繁华旖旎。

形态各异,五颜六色的花灯挂满家家户户的廊檐。

食铺里的小汤圆像是上了蜡的白玉珠,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勾栏中的脂香,茶馆里的清氲同酒肆内的甘醇混杂在街头巷尾。

天边乍起朵朵烟花,比云霞彩绸还要绚丽几分,是五洲太平,河清海晏的模样。

大鱼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他欣喜又雀跃。睁大两颗琉璃眼珠左瞧又看,生怕错过半点热闹。

兴奋归兴奋,但他却不逾矩。大鱼明白人们忌惮恐惧他,所以遇见喜欢的东西也只是瞧瞧,从不上手乱碰,也不靠近人群。

如果遇上了格外害怕他的小孩,他便远远地跑开,不教仙人为难。

只是那天夜里,小摊子上的花灯实在太漂亮了。是一盏漂亮的海棠花,花瓣光滑柔软,要是挂在仙人的竹木门上定会万分好看。

大鱼不过是在卖花灯的小摊上多站了几刻,那卖灯的老头便被吓得涕泗横流,肝胆具颤,挑着一篮子小物件急匆匆地逃窜。

慌乱之中,遗漏了一只被压变形的鲤鱼纸灯。

约摸手掌大的小鲤鱼被黎纤捏在手里,他竟觉得此灯比刚才那盏莲花灯还好看。

鲤鱼纸灯是他捡回来的,终究没办法心安理得。直到后来他再次下山的时候偷偷地往老头的篮子里放了颗蚌珠,才光明正大的将其从床下拿出来摆在床角。

花灯里的蜡泪滴滴答答地落入掌心,大鱼神思归窍。

小鲤鱼怎麽会被仙人取出挂在门上,他不解地挠挠头,随后干脆不去想直接将陵离草放在门口。

欲擡步离去之时,倏地听见屋内几声隐隐约约的……

鸡叫声。

才过去一天而且,仙人就要养别的妖了吗,庞杂的情绪翻涌,难过哀伤溢满心尖。黎纤一掌推开竹门。

屋内的摆设丝毫未变,彩色石块装在足有半人高的瓷瓶里,草药还是昨日他整理好的样子,熨帖地被放在青玉桌案的一侧。

只是……

往日里松生空谷,金锡圭壁般的仙人正抓着两只芦花鸡往木笼里塞。

母鸡‘咯咯咯’的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颜色昳丽的鸡毛满天飞,还有几片沾在浮黎的肩上。

听见响动,浮黎悠然转身。

和风拂面,黎纤的小身子与夜色相融,唯有带着点点笑意的眸子盈光潋滟。

……

第35章

***

长寿医馆的后院里, 半树梨花海棠迎风晃蕩。

树下横着几只长凳 ,与一方四角矮桌。

矮桌上放着九格黄铜锅,锅内的汤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汤上面漂浮着的厚重红油, 桌角叠着的十几盘牛羊肉暴露了三人相同的爱好。

“还是同你们俩吃饭痛快,江逾白这厮向来一日一饭, 顿顿清汤寡水, 又不是辟谷的仙人, 他竟喝杯清茶就能饱。”容舟道。

“黎纤虽吃得多,但一不喝酒, 二不吃辣, 又无比嗜甜。你们是不知道一桌子的水晶冬瓜卷, 酥心馅饼, 桃松方糕, 糖炒栗子有多让人扫兴!”

容舟脸色酡红,俨然是酒醺的模样。他喝醉后话比平时还多,现如今正滔滔不绝地给常寿讲他的人生经历,以及同江,黎两人一路的所见所闻。

“丘寒音那母老虎,琼林大比时我定要她好看。”

“……”

“那两个驯兽师十招就败下阵了, 要不是他们法器太多,我怎会轻易放过他们俩。”

容舟讲得津津有味,兴致盎然, 可他的两位听衆却显然不大感兴趣。

思过崖上咧咧作响的劲风,黎阳城内的刀光剑影,断空灵器冢内的神兵利器, 甚至浮月城主旧邸那场惊天动地的比斗……此刻都及不上黄铜小锅里慢慢舒展的羊肉卷有滋味。

“你师兄同那个,那个小修士是何种关系?”

和尚打断容舟挑起新的话题, 他与常寿实在不想再听这厮大着舌头“侃侃而谈”了。

“关系?”容舟摆手,以“二十岁高龄”端起长辈的架子心疼江逾白:“我师兄实在是太惨了。”

“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惨。”

“于修行上,大起大落,一波三折也就罢了。情路也坎坷崎岖,这次找的道侣性子呆讷,身份特殊,也不知能伴他几日,唉。”

事实证明,无论风华正茂还是雪鬓霜鬟,人们总是更乐于听那些风花雪月的八卦。

“身份特殊,不就是吃的多些吗?”常寿不解道。

“黎纤是位修为奇高的长者的……遗孀。且长者境界逾过大乘。”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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