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望着滚滚岩浆,小江平静开口道:
“你先是选我,又不认我,真是老不要脸!”
“既如此,不如我就带着你,咱们一同跳下去,鸡飞蛋打,玉石俱焚。”
山间有风呼啸,阴寒入骨,猎猎作响。
伴着小江逾白的喊声,颇有几分凄清感。
雨点如豆,砸在无妄剑尖,噼里啪啦,铿锵有力。
仿佛天道都在吶喊,都在替小孩咒骂这把不要脸的老剑。
谷底的岩浆张口血盆大口,做好迎接两位贵宾的準备。
他们仿佛在说“欢迎光临,有来无回。”
电光火石,小江纵身跃下,犹如离弦箭羽。
然,谷底却未迎来贵宾。
长剑瞬间飞出,变成木板大小,稳当地托住江逾白,朝着天际飞去。
无妄飞地极快,穿云破霄。
小江轻垂头颅,嘴角有促狭笑意。
少年倚剑听风,看尽南境风光。
归元五峰傲然高耸,山下小镇灯火璀璨,折吾海轻盈流淌。
钟灵毓秀的山,纯澈湛然的水。
斑驳的花影,清冽的月光,醉人的桃木香。
……
那夜过后的每天,他都与剑‘相依为命’。
醉时眠风宿雪,醒时观星赏月。
**
可惜,自他渡劫失败后,便无法与无妄神识相通,更不能催动意念控制无妄。
简单来说,就是以他如今的修为,无法再用这把剑。
这次,无妄被丘乙收走后,二者便失去感应。
但神识不通,血契仍在。
契主生命垂危际,灵剑便会受到感应,不远万里地回到契主身边。
比如:碎金丹,绝灵脉,断根骨。
“宁可自断一根灵脉,也要抢回无妄!”
“定是害怕我杀你。”
丘寻越歪嘴冷笑。
“………!”
少年,你清醒一点啊!
仔细分析刚才的情况好吗。
人家江逾白自残召剑跟你有啥关系啊?
那壶黑水苦汤药应该给你喝。
助你静心凝神、除杂念平心绪。
让人早日认清现实。
少年,收手吧,不要再自信了!!!
容舟如是想到。
丘寻越话未说完,门外响起低沉的脚步,还伴着几声咳。
随即刮起阵阵阴风,由远及近袭来。
于是,大少爷不再趾高气昂,而是像只断线风筝,被高高卷在半空。
他拼命地挣扎扭动,也未换来施术者的半分怜悯。
最后‘咚’地一声落在地上。
丘寻越砸向地面时,黎纤利落干脆地滚了两圈,才堪堪避开。
丘寻越挣扎着爬起来,伸手将黎纤扯到他面前,咬牙道:
“我本来见你这小东西可怜,想救你一命。可惜,江逾白作死地引来了这老怪物。”
“不仅连累了我,还会害死你。现在,你就安心等死吧。”
“下了阴曹地府,化作厉鬼阴魂后,记得找江逾白报仇。”
语毕,丘寻越盯着黎纤,但却未从他面上寻到半分惧意。
反倒借着这双清湛的眸,看见了江逾白安慰似的笑脸。
清隽的眉眼微挑,眸底化不开的温柔。
随后,他又看见,江逾白缓缓立起身,对着进来的老者,不卑不亢地作揖。
是端正妥帖的晚辈见礼。
“老朽真是老眼昏花,竟未认出你是我那老友的外孙。”
丘乙笑眯眯:“想当年,岑隐老友说他宝贝外孙命格极佳,日后必仙途似锦。”
“也不知他若知你如今模样,是否会死不瞑目,抱恨黄泉。”
对面的年轻人长身鹤立,站姿端正如松。
不气不恼又作一揖:
“前辈,您大可不担心。”
“外公长埋地下,一切皆好,唯独近来托梦于我。说是:近来天凉,他甚是想念昔年好友,尤其是您,他盼望与您早日相聚,共煮酒烹茶,赏泉下风光。”
“噗……”
容舟没忍住,活生生笑出来,
“嗯,老掌门也托梦给我了,他念旧意愿强烈,托梦给每位归元子弟,我等晚辈为尽孝心,自是日夜祷告、盼您早日前去与老掌门相聚。”
丘乙眼底冷寒,但他到底不是年轻气盛的小辈。
他不怒反笑,眯眼打量着江逾白。
这小鬼讨人厌的本事,果真完全继承岑隐。
早晚把要他杀掉。
而后,不再理这二人,他转过身,擡手示意随从将黎纤擡走。
“且慢。”
江逾白开口,音色如玉如冰:
“此子是我在江家的远亲表弟,是个凡者,前辈带走他做什麽?”
丘乙道:“江家?”
“早在二十年前,江氏一脉便在风雪界死绝,你不能有江姓表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