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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竹竿笑道,“什麽都肯讲?”

老头佝偻着背,“只要有打赏,老朽自是何事都能讲。”

瘦竹竿乐得快活,“那便给我说说,江逾白那废人渡劫失败,碎金丹,丢修为的糗事,如何?”

他调子上扬,像是淬毒的刺勾,蓄满挑衅意味。

“这……”老头讪讪道,“公子难为老朽了,老朽一介凡夫俗子,哪里懂得大人物们的糗事。”

竹竿挑眉,再次刻薄道,“既然你不懂,那就由我来讲。”

他抱臂斜倚栏,阴阳怪气道,“江逾白其人,少年时不知踩了哪门子狗屎运,平白得了绝佳灵脉和根骨,于是便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后因渡劫失败,最后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楼上西北角,黎纤张口塞进颗小馄饨,含混问道,“白白,什麽是废物?”

‘废物当事人’江逾白眨眨眼,显然被问住了,不知该拿怎麽做解释。

容舟乐呵着接过话头,“废物嘛,就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智障或者饭桶。”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智障…饭桶…”

黎纤讷讷地重複,脑中飞快消化新知识。

片刻后,他有些慌乱,心道:天哪,这就是我啊。

他左瞅瞅白白的碗,右瞅瞅容舟的碗。

最后低头瞅瞅自己的大盆,以及盆边四个碟五个盘。

妖怪鱼耷拉着眼皮,两根指绞啊绞,情急之下,就要张嘴吐出嘴里的虾仁小馄饨。

江逾白看出他意图,擡手堵住他的嘴,掌心贴着他唇,沾了些柔软温暖。

他教训鱼,“不準吐,好好吃饭。”

“你不是废物,我也不是。”

清冽的嗓音插翅般飞入大堂,不偏不倚入了‘瘦竹竿’的耳。

竹竿凤目一嗔,扬声道,“总之,江逾白行事狂妄,自大傲慢,没被雷劈杀也算祖上有德……”

他喋喋不休,却不曾想被人打断。

后头有人拍拍他肩膀,劝阻道,“江少主一个修行人,跟咱无冤无仇,你如此讲话,未免太过分。”

黎阳百姓受归元剑派庇护多年,平日里茶余饭后八卦下修行者们的私事当乐子也就罢了,让他们口舌恶毒地去诋毁归元山的人,可是万万做不出的。

“就是,我听如意赌坊的德子说,前几日噬魂兽之祸就是江少主平息的。”

在旁看茶倒水的小二伸出根手指晃了晃;“救了咱黎阳城一百多号人呢!”

顿了顿,他又淬出口吐沫,“也不知哪个杂种将那些孽畜引了过来。”

“杂种?”

瘦竹竿横眼看去,眸中温度发冷,他揪着小二衣领,“你说谁是杂种?”

小二被吓得哆嗦,硬着头皮道,“自然……是那放出兇兽害人的恶人。”

唰!

楼上飞出张符纸,燃着莹绿火芒,快速撞击瘦竹竿的手,灼得他手背一痛,每骤然放开了小二。

江逾白掸落指尖浮灰,抿了口清茶,神色不明。

容舟贱嗖嗖地朝他喊,“喂,丘寻越,你一个修行者欺负凡人,要不要脸啊!”

闻言,瘦竹竿眼神一凛,扬手撕掉人皮面具,脱掉灰衫麻衣。

失去僞装后,只见身着绯衣,面容昳丽的公子立于门前。

双方已然亮明身份,又因前日黎阳杀噬魂兽之仇,想必会有场打斗。

容舟贴心地清场子,“大家都别看热闹了,都各回各家吧。”

衆人自是不想引火烧身,忙一窝蜂挤出门。

门闭合后,丘寻越率先开口,“你竟真敢接下我的挑战书?”

他摸摸下巴,做冥思苦想状,“也不知你渡劫失败后,是否还能御剑?”

“不过倒也无妨,琼林大比的百丈台也没多高,你爬个三天两宿也就到了。”

如往日那般,他每个字眼都透着犀利、刻薄。

江逾白按住容舟将拔剑的手,不鹹不淡道,“你怎知三天两宿,可曾爬过?”

容舟嬉笑着打配合,“他当然爬过,四年前他打赌会赢你,结果两息内便被打下台!”

“评审长老都还没看清他的脸。”

丘寻越咬牙切齿,“江逾白,我今年要挖了你的金丹喂狗。”

江逾白坦蕩蕩,如实相告,“我还未结丹,你还需再等一阵。”

丘寻越气极:“你…你难不成很骄傲?”

容舟呛道,“不然呢?自杀吗?还是想你那般,输了就发疯?”

黎纤吞下最后的小馄饨,蹙眉眉,沖丘寻越叫道,“废物!”

“我和白白不是废物,你是!”

容舟哈哈大笑,“好样的黎纤,真会学以致用,江逾白没白疼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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