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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盛没有回答,是否真的揪出来了,他心中自有答案。

“让祁月那小子拿着纸符出来,我教他怎麽画。”

一听到有希望,章祁月哪还管什麽可怕之言,掏出符咒端坐于幻镜前洗耳恭听。

“错,勾弯了。”

“错!位置不对。”

“重画。”

“你自己看看这像样吗?重来。”

......

半柱香后,章祁月双目无神捏着一张成型的纸符,而身旁两人手中早已攒满两沓半指厚的纸张。

邯绍这才满意点头,放过章祁月那柔弱的手腕,起身便挥手将这群小孩赶走:“符成了就赶紧忙去吧,别在我面前晃悠了。还是那句话,注意点,别死了。”

幻镜消散,三人如释重负般重新坐下。

刚刚的场景像极了高中课堂上老师随机提问,只要答错一题或者背错知识点,就会得到死寂般的气氛——这是对于学生来说最恐怖的情况。

“走吧,折腾了这麽久,太阳都快落山了,我们还要去寻找住处。”阮秋盛率先站起身,伸手将两人拽起,迎着夕阳走到村落中间,将空地交给章祁月发挥。

章祁月夹起纸符闭上双眼,灵力凝于指尖,荧白色光芒由下及上擦过符面,所绘制的图案轮廓发出淡光,数张空白符纸纷纷飞出萦绕在周身。

“墨绘符生,如迹所求,起——”

猛然擡手指天,那千辛万苦画出的符咒脱离章祁月的控制。与此同时原本环绕身侧的纸符也齐齐追寻它的方向,将它牢牢包裹其中旋转上升,越转越快直到一道利光刺破天际——夕阳隐去了蹤迹,阴云密布,几声响雷震耳欲聋。

成功了?

身后突然传来欢呼声,死气沉沉的周围仿佛剎那间都活过来了。

久旱逢甘霖,他们在这里看到了久违的生机。

从房内跑出的人群有老有少,他们满脸喜悦仰头望天,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

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大雨他们都快要忘记了。豆大的雨滴落下来时,有人连忙转身从屋内拿出可以装盛液体的容器,双手举过头顶听着雨点清脆的撞击声。年幼的儿童再也不受家长的束缚,肆无忌惮地在雨中奔跑嬉乐,哪怕浑身湿透也再无人责骂。

此番如愿以偿,再无旱灾。

阮秋盛挪开视线,嘴边带笑,开口道:“走吧。”

他们在村民涌出时便隐去身形,撑起屏障挡下漫天雨水,安静注视着别人的喜悦。

他们深知自己不过只是过客。而短短一天所经历的事情,已经令他们再无精力暴露在喜极而泣的人群中,应对他们的称赞。

至于求雨的功劳就挂在天边虚无的神仙上吧。

正如世间人人供奉神佛,这不免也是一种不可打破的信仰。

“我们去哪?”章祁月紧跟上阮秋盛步伐,不知是走远了还是雨声过大,他竟再听不清其他纷杂的声音,只能扯住阮秋盛的衣袖跟着眼前那抹模糊的白。

符咒从落笔的瞬间便需要无时无刻灌输着灵力,哪怕中间停顿、作废或者出现其他情况,所注入的灵力都无法返还,那厚厚两沓符纸......

更何况一天下来章祁月都没怎麽好好歇息,即便再高的境界也会有灵力濒临透支的眩晕。

“先去京城落脚。二师弟,你对京城熟悉,有推荐的吗?”阮秋盛侧目询问走在一侧的沈琦,太多事情填满他的心口,脑中杂乱无章令一向敏感的他竟没有察觉到章祁月的不对劲。

再怎麽样也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沈琦听到自己老家瞬间来了兴致,跃上怀心便直沖向前离开这泼天雨帘,声音遥遥传来:“这点包在我身上,走着~”

章祁月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这烦人的眩晕感,一时没注意撞上阮秋盛。迷迷糊糊中他也不知怎麽地,努力站直身体朝向面前模糊的白点癡笑道:“大师兄怎麽不走了?”

轻柔的灵力没入眉间,章祁月眼前慢慢恢複清明,落入那双担忧的浅灰眼瞳。

阮秋盛听到沈琦的话,本想转身查看章祁月情况,却正好看到他迷蒙的模样。脸色苍白,走路不稳一定是灵力透支的原因。想到这不免有些心生自责,正打算将他拦住给他输送灵力,却不曾料到对方直直撞进自己怀中。

这般紧紧相贴的拥抱还停留在幼时。怀中的小团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同他一般高的少年,腰间没有一点赘肉,倒缺了些手感。

可阮秋盛依旧下意识环住他的后背,心底産生了异样。

这一撞,便撞醒了一池静潭。

“沈琦在京城等我们,今晚住客栈。”阮秋盛声音极轻,像是生怕擡高音量就会让触手可得的珍宝破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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