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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州是天武朝南端最偏僻、最贫瘠的州府,路途十分遥远,且远隔重洋。去了崖州,基本上代表着萧永宁再没有继承大统的机会。
萧永宁却道:“儿臣谢父皇。儿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
萧永宁:“儿臣想带着卫国公一同前往。”
萧云川立刻警惕起来:“不行。”
萧永宁:“卫家嫡系只剩下卫国公,剩下的旁氏宗亲都是平庸之辈。还望父皇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放过卫家。卫国公如今昏迷不醒,淑妃娘娘必定挂心。若是儿臣带着他一起去崖州,想来娘娘也会安心。”
卫震海眼下这个情况是萧云川亲眼所见,别说造反,连说话都张不开口。长时间笼罩在萧云川头上的乌云似乎一下子散去,倒让他想起当初卫震海保他上位的好处来。更何况如今还有一个卫晴桑。
“罢了,就当是你替你母后尽孝吧。”萧云川最终答应了下来。
“谢父皇。”
萧云川:“你三日内动身。有什麽需要的,让人稍后再给你送去。”
萧永宁:“儿臣什麽都不需要。只是这次离京恐怕再没有祭奠母后的机会,儿臣离开前想去上一炷香,求父皇成全。”
萧云川:“去吧。”
萧永宁:“父皇保重。”
萧云川看着萧永宁头也不回地离开,心里竟也有些烦躁。冤有头债有主,始作俑者也不能轻易放过。
春宁宫里,容贵妃听说皇帝临幸了卫晴桑,不由勃然大怒。
“是哪个不长眼的给皇上报的信?”
贺千秋:“奴才不知。这事奴才做得天衣无缝,可不知怎的竟会惊动了皇上。幸亏办事的人机灵,让季澜做了替死鬼,被皇上打入了天牢。”
容贵妃:“你当皇上是傻子吗?他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本宫下的手。”
贺千秋:“这事是奴才一个人的主意,与娘娘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奴才这一死,就再也没人像奴才这样一心一意侍奉娘娘了。”
“狗东西。侍奉主子侍奉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连朕的女人都敢害。”萧云川突然出现。
容贵妃花容失色,跪倒在地:“皇上,您听臣妾解释。”
萧云川:“不必解释。朕听得明明白白。都是朕太纵容你,才让你这般无法无天。”
“皇上,臣妾是一时糊涂,求您念在我们多年夫妻饶了臣妾这一回。”容贵妃爬过去,拽住萧云川的衣角,哭成了泪人,“那卫家女儿长得与卫皇后相似,臣妾是怕皇上以后再也不来臣妾这里。臣妾是太在乎皇上了呀,求皇上恕罪。”
萧云川没有说话。
容贵妃心思极其机敏,早在贺千秋提起季澜下了天牢之时就猜到了皇帝的意图。
“臣妾这麽做,也是想为皇上分忧。太子殿下这些年愈来愈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臣妾听闻他与季澜过从甚密。臣妾本想坐实了季澜玷污那卫家女儿的罪名,离间卫家与太子。可谁曾想……”容贵妃恰到好处地避重就轻,并没有将皇帝的心思彻底宣之于口。
萧云川看了看她:“相处这麽多年,你对朕倒是越来越了解。”
容贵妃:“臣妾从来都把皇上放在第一位。无论是怎样肮髒的事,臣妾都愿意替皇上去做。”
萧云川:“好。那你便去淑妃寝宫门口跪着,她什麽时候消气,你便什麽时候起来。”
容贵妃脸上闪过一瞬错愕,随即掐了掐掌心,道:“谢皇上。”
萧云川:“这狗奴才拉下去杖毙。”
容贵妃哆嗦了一下,终究没敢开口求情。
容贵妃在卫晴桑门口跪了一天一夜,卫晴桑十分不懂事并没有叫人起来。后来还是萧云川亲自求情,才让卫晴桑勉强放过容贵妃。
卫晴桑的不懂事让萧云川十分满意。十几岁的小丫头要是深谙后宫之道,那城府就太深了。像她这样透明清澈让人一眼看穿的才能更放心地留在身边。
容贵妃回到春宁宫便被禁了足。她现在恨透了卫晴桑。
第36章 定情信物
日光从小孔里射进来, 由弱到强,又由明到暗。转眼已到了原主的死期。
与世隔绝的日子格外难熬。隔壁牢房起初还时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后来就慢慢小下去没了声音, 也不知是死是活。季澜饿得胃疼, 一天一夜没合眼,心髒一直没来由地突突突地跳。
萧永宁,临死之前我想再见你一面。季澜在心底祈求了一遍又一遍。
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 铁门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季澜直勾勾地望向门口。
萧永宁穿着一身黑衣进来,差点湮没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除了他那双闪耀着灼灼光华的漂亮眼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