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宇文缚自然是猜到了父王的想法,但他也不急,有些事情,是需要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应该很快便能到了,在这之前,他只要安安分分地等着。
他们又回到了各自忙碌的日子里,宇文缚继续早上去学堂,下午练武,晚上练字或者画画,时间过得忙碌且充裕。姒君言则需要按部就班,处理各地递上来的折子。
日子就这麽一天天过去,很快便到了年关。
过了年关,宇文缚便十五岁了。
按现实世界的说法,这个年龄就意味着他完全脱离孩童阶段,进入青春期。最大的改变,一是身高有更明显的变化,二是穿着和束发的方式有变。之前是孩童,按黎国的习俗,是不束发的。
一般就用一条抹额帮上一圈,防止头发散落。十五岁之后,便会改成半披半束的样式,可以用各色的发带束发,人就渐渐有了长大后的轮廓了。
今年王府的年,过得远不如往年热闹。往年郑王妃定是要办得热热闹闹的,年席光荤菜都会有十来道,可今年三十,却办的很潦草,连爆竹都没有放几响。王府里的下人,更是不敢大声嬉笑。
这一年来,郑王妃的脾气变了很多,原先虽然刻薄傲慢,但也不会苛待了下人。现在的她变得有些疯癫,脾气时好时坏的,动辄打骂都是常有的事。若惹她不快,可能还会丢了小命。
年三十席间,好容易景王爷说完致辞,让大家坐下开席。郑王妃忽地起身,哭着指着宇文缚大骂起来,酒杯都被摔烂在地。
“小畜,你还有脸上桌来?我的祐儿!祐儿!定是被你害死的...王爷你为什麽不把兇手抓起来,给祐儿偿命!”
“胡闹!多少大夫都查过了,祐儿是自己不争气!你非要在年席上这般丢人吗?”景王爷气得脸都黑了,一拍桌子,大喝道。
“可我的祐儿没了...呜...为什麽这个小畜生还活着!”郑王妃疯疯癫癫地瘫软在桌位上,又开始捂住脸痛哭道。
“母妃...莫要伤心了,哥哥在天有灵,也会伤心的...”宇文姝抱着她的手臂劝慰道。
“母妃,莫哭,玺儿给你吹吹,就不痛了。”宇文玺也巴巴地靠过来,扒着他母妃的手臂,给她吹气。
郑王妃只是自顾自哭泣着,对两个的安慰视若无睹。景王爷心里憋闷,他也是失去儿子的父亲,但日子总是得过的,若一直这样沉迷悲伤,那还要不要过活了。
“来人,把王妃送回去休息,这几日便不要让她出来了。还没几个孩子懂事,让她好好反省。”景王爷一挥衣袖,哼声离了席,他是被搅得一点胃口都没了。
其他桌的人默不作声,一点都不敢触霉头。管家带着几个婆子把郑王妃送回去,这席间才又重新热闹起来。宇文缚全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姒君言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又被吓着了,在桌子底下偷偷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宇文缚只觉手背一股温润的暖意,暖进了心间。他转头对着姒君言笑了笑,又夹了一筷子冬笋炒腊肉,添到对方碗里。
“先生,我没事,快些吃吧。卿卿妹妹方才说,吃完要回府放烟火。”
“好,三公子,祝你年年岁岁安康喜乐。”
姒君言举起酒杯,微笑着敬了他一杯。刚才一会儿功夫,他已经被敬了不少酒了,脸上都是红晕。双眸像蓄满水的清泉,映着月光泛起雾气,唇色绯红,更显得唇红齿白。
宇文缚呆愣愣地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结果第一次喝酒便被呛到了,咳了好一会儿。姒君言原本有些醉意,被他吓得酒都醒了,连忙轻拍他的背,担忧地问道;
“三公子,你没事吧?若不会饮酒,还是不饮罢。你年纪还小,这酒可以不饮的。”
“...咳咳咳...先生我..咳咳...我没事的...不必担心...”宇文缚尴尬地闹了个大红脸,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看着先生便发起了呆,心跳还很快。明明是冬天,天气冷得紧,他还是觉得身上燥热,想必是饮酒了。
“三公子还是先去休息吧。”同席的一位大人说道。
“是啊,三公子,休息吧,或许吹吹风会好些。”同席的另一位大人也说道。
“对,三公子出去吹吹风,然后让月儿给你弄完热腾腾的解酒汤,喝下去就好了。”姒君言赞同道。
宇文缚干脆起身,向其他人告辞道;
“各位叔伯,抱歉了,我先离席。你们请自便。”
说完便逃也似的,快步离开,都不敢再看姒君言一眼。
目送他走后,姒君言又邀席间其他同僚,一同对饮。其实这个世界的酒,有点回甘,很好喝,而且都是山泉水和粮食酿的米酒居多,不过就是后劲大些。但只要不酗酒,对身体是有些好处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