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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奕一怔,反应过来:“哦对,你这身份,就算咱们擡头不见低头见,我也得给你下张正帖才对。”
说着,他手掌一翻,拿出一张请帖。
“我懒得写了,你就当我写了,别挑我理。”季听奕递出空白请帖。
他道:“我给你準备最烈的酒,我的成婚大典,你来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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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人群中,李希将手里特意準备的白饼渣捏碎,欢天喜地撒入水中。
她眼睛亮亮的,趴在栏杆后,看吃食的野鸭游来游去。
李希姥姥轻轻摩挲李希的头顶,脸上布满欣慰。
自从李亚权判决入狱的事在街坊中传开后,李希所表现出的坚强,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她不知道的是,李希早在同龄人奔跑玩闹的年纪,就经历了常人无法经历的磨难,那些磨难过后所留下的茧子,化为李希的坚韧,像这样的閑言碎语,根本伤不到她分毫。
就在这时,李希突然心间微动。
下一秒,李希猝然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棵老树。
老树百年有余,宽足半米。
李希也说不上来为何,只莫名觉得那里好像有两抹熟悉人影,可待她一眼望去,却又什麽都没有望见。
岸边,只剩树下柳枝摆动,轻拂春景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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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海附近,人人都知银锭桥字画店朱老板家的儿子有天疾,从生下来便癡癡傻傻,还天天叫嚷着自己要做皇帝。
朱老板请遍名医,也是没用,眼看儿子长到二十多岁,仍然是那副憨傻至极的样子,天天唉声叹气。
然而,从去年夏天开始,朱家小儿子的情况突然有了变化。
癡儿天天叫喊的不再是当皇帝,而是要“找玄娥”。
这下,朱老板更发愁了。
我滴乖乖,这“玄娥”……又是个什麽东西?
而随着改口,朱老板慢慢发现,他的傻儿子好像在一点点恢複正常。
朱老板再次带着儿子跑遍京安各大医院,所有医生都没得出所以然,就差告诉朱老板是人类奇迹。
所幸的是,整整半年以来,直到到今年入春,他的小儿子已经十分正常,还自己报名了大专自考,都开始在家做功课了。
朱老板大喜过望,把整个京安的寺庙道观拜了一个遍,还放生了一池塘的鱼入水库,就差再放两挂鞭。
如今,朱老板小儿子每日在家学习备考,傍晚会来店里,给父亲送饭,顺便再学学人际往来,今日也是如此。
年轻人当了二十几年的傻子,心智如同少年,但却沉稳。
他趁父亲吃饭时坐在柜台里帮忙整理订单,翻看到一张匾额定制的订单,不由有些好奇:这样的年代,怎麽还会有人订购匾额?
随即,年轻人走到卷缸一旁,找出了订单对应的字帛。
宽大帛卷在桌上摊开,露出内里的题字来。
下一秒,年轻人望着帛上文字,轻轻愣了。
朱老板吃完饭时,看见儿子还站在长桌前,看客人的题字。
他不由疑惑,走到近前来。
朱老板:“看这麽久,看什麽呢?”
小儿子:“字。”
朱老板一怔:“……”
坏了,别是病没好利索吧。
朱老板:“这字……有这麽好看?”
“好看。”小儿子道:“比我见过的字都好看。”
虽然严谨算来,他空有二十几岁,只能算是活了寥寥数月。
可他就是觉得这字极为好看。
就像是四月人间,沁着花香的春暖,潺潺流动。
日暮薄云下,暖灯照着帛卷,却透着不可言说的清朗。
帛卷上所题,正是玄武为自己的新殿,所取的新名字。
“无忧殿”
山川无忧,你我无忧。
番外四黄泉晓月
黄泉鬼城。
地府的监察大人最近很是苦恼。
许多年前,当监察大人还是一名普通察查司时,一只人间来的狐妖大闹天子殿,险些捏断他的手,使他做了十几年的噩梦。
监察大人本以为这事就这麽过去了,后来他升职加薪,更是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不料,近日地府一纸委任,命他去凡间云华山的天尊玉清境打探情报。
他这一去不要紧,只是稍一打听,看见张画像……
这不就是当日要捏断他手的妖狐吗!
监察大人掐指一算,虽然地府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可人间不过两百日,就半年多点,这妖狐要是醒了看见他,八成还记得。
以此人现在的身份……他可惹不起啊。
好在监察大人藏得极好,没被人看见,打探完消息,一溜烟就回了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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