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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灯形态各异，有胖嘟嘟的锦鲤、造型雅致的粉莲、连成一片的七彩光球，还有那只栩栩如生、翺翔九天的金色飞龙……
曾被天尊夸赞、包含着天地间千万清朗的箫音，将人间盛景寸寸描绘，送入那只小巧圆润的耳中。
万灯会中的衆人听见这道声音，渐渐停下脚步。
人群侧耳倾听，听见一片风月无边。
季听奕曾在孤身一人的千年时光中，无数次吹响这只木箫，用来提醒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那人心中的夙愿，为了那人所钟爱的九州，故而不得生出一丝怨恨。
可他此时望着眼前的万灯之景，在人间安静下来的瞬间，突然真正将那份不甘放下了。
他与方归赈都曾一身风霜，只为人间此时的山河无恙、时和年丰。
所以，他的确不该有任何不甘，因为他想要的东西，其实早就已经得到了。
熟悉的脚步声，透过箫音渐渐跑近。
季听奕在尾音消散的同时，将木箫从唇边拿下。
他回头，看向没在五分钟内赶回的方归赈。
季听奕唇边微弯。
他的嘴角，含着红鸾豔色。
季听奕：“你花了好久啊。”
久到千年变迁，终于走到如今。
方归赈轻喘答道：“嗯，抱歉。”
“罚你什麽好呢？”季听奕笑道：“是抄经百篇、还是写一百遍爱我？”
药石之所
自从永定灯会后，季听奕就再也没有出过门，完美履行着他答应方归赈的事。
对季听奕来说，此番住在这样一个宽敞的地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堪称是个美好的度假。
更何况，他曾经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日日躺在他身边，叫他一睁眼便能看到，一伸手便能触碰，简直如同梦境一般。
可自从灯会回来后，方归赈却忙了起来。
那人有时出门一整天，夜间才回来，让季听奕很是奇怪。
这样的情况一连数日，眼看方归赈没有自己解释的打算，季听奕想了想，给王霖曦发了条消息。
他派出王霖曦这个金牌小密探，偷偷跟蹤方归赈的蹤迹。
反正他不恭敬的事干得多了，也不在乎再加上一条跟蹤师尊的稀奇罪名。
谨慎间，季听奕特意叮嘱王霖曦，哪怕他找不到方归赈去了哪里，也要一定藏好蹤迹，不能被方归赈和蚩尤发现。
王霖曦收到消息后，悄悄跟了两日，将方归赈的行蹤报告给季听奕。
他说方归赈日日都往京北的神棠峪方向跑，只是山中人烟稀少、气息纯净，他如果跟进山里的话，只怕很快便会被蚩尤发现，故而只能跟到高速出口，并不能确定方归赈的具体行蹤。
一日晚饭过后，方归赈还没回家。
季听奕坐在书房边塌上，正在围观纪明秋用笔记本电脑加班。
他手上一颠一颠，接抛着一颗的药石，边玩边道：“上仙，我们玩游戏机吧。”
纪明秋手上没停，只道：“等会药仙过来，等他走了，我们再玩。”
提到药仙，季听奕微微转头，细察纪明秋的双眼：“你什麽时候去西北取回你的眼睛？如果不着急的话，等过些日子，我和你一起去。”
纪明秋：“不取了。”
“不取了？”季听奕不解：“为什麽？”
纪明秋顿了顿，答道：“还债了。”
季听奕觉得这很匪夷所思。
他刚想开口，突然感觉一阵清幽药香自窗外传来。
九天药仙翩然而至，在内院中现身。
屋内两人察觉到来者，从屋中走出。
九天药仙久未下凡，此次前来京安，无事时，都在京安周围的深山中徘徊，将人间草药细细看过。
他受方归赈所托，隔几日便会来查看季听奕的恢複情况，再看看纪明秋被剜走的神目。
圆桌边，药仙替季听奕把完脉，和蔼道：“今夜入睡前，将最后一贴汤药吃过后，阁下便不需要再服药了。”
季听奕点头：“好。”
药仙嘱咐道：“不过还是静养为上，不要太过操劳。”
紧接着，药仙示意纪明秋伸出手来。
纪明秋摇摇头：“无需再看了。”
左不过是那套老说辞，要他务必取回遗失的神目，否则本体残缺，神力大受影响，日日依靠神识辨物，也会格外耗神。
药仙看出纪明秋不愿提及，悠悠道：“上仙心中有数，老朽就放心了。”
这时，方归赈从外院走进。
他见到药仙前来，与几人道过好后，又与药仙问起季听奕的情况。
药仙拱手作答，甚是恭顺。
夜风轻起中，吹拂过几人衣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