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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归赈眼中无色,面对谢陵的问题,只坦然答道:“你说的倒也没错,容家只是我解决九州怨气的工具。容家的使命,便是在东夷境内利用一门之力,通过凡人信奉朝拜所生的灵力,收集到所有镇山印,并将它们镇在云华山中,代代看守。”
他道:“我想重新开啓天劫,需要一次次在人间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我通过容家帮我深入历朝历代的政权纷争、民间势力。并要容家在完美地完成这一切后,从一切纷乱中抽身,销声匿迹。”
方归赈沉声道:“关于这些,容家人历代都做得很好。”
谢陵感觉自己要被气笑了:“难道你觉得,我会因为自己所向往的荣耀,是一件趁手的工具而高兴吗?”
方归赈:“你当然可以不高兴,可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任何能力来改变这些事。”
他看着谢陵的双眼:“你偷走那枚镇山印,只是在为你尊崇的容家先祖抹黑而已。”
谢陵冷笑一声:“这样悲凉的光荣,只有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尊者才会喜欢吧?”
方归赈不置可否:“现在,你可以把那枚镇山印还回去了吗?”
谢陵神情微暗,双手抱臂。
“我还有一事。”
谢陵神情带上些探究,目光隐含锐利:“你在钟南山上,巫族怨气最为动蕩之时,为何没有出手?”
方归赈闻言,沉默了几秒。
他问:“这是你诱骗杨老板去招惹听尘阁的原因吗?”
谢陵揶揄道:“你好像很宝贝你那徒弟。”
两相僵持中,方归赈哑然失笑:“这才是你那时决定偷走镇山印、来找我的真正原因吗?”
谢陵向后靠了靠,重新靠回树上。
他道:“对。”
方归赈:“海棠花溪地下的灵力,就是你偷走那枚镇山印其中的山圣灵力,你故意让那花树成灵,又把它送到阿忆身边,到底是打了什麽算盘?”
“我没打什麽算盘。”谢陵道:“我就是想知道,那镇山印中的山圣灵力,是否会如记载的那样被人族愿望所吸引,所以随便用你认识的人,做了个实验而已。”
他道:“关于这事,裴书慧老人最后能得偿所愿,你该谢我给你开了个头才对。”
“你若想要感谢,应当去找裴晴。”方归赈缓缓道:“这事中,你没有什麽恶意,除了使那树灵挨了几天冻外,我可以当做是你的一场恶作剧。你本心良善,此时倒也不必跟我装出这副牙尖嘴利的样子。”
谢陵见方归赈语气缓和,微微阖了阖眼。
安静中,他收敛语气,平和些许道:“老实说,你利用容家的事,我当时不甘至极,可细想过后,也并不想与你过多计较。你为渡劫谋划,我有时也觉得,我或许应当与先人一样与有荣焉。可你在钟南山上的事,叫我生出几分不安来。”
他看将方归赈上下打量,问道:“你与那妖狐如此亲近,真的能做到,你刚才所说的事吗?”
方归赈温和开口,却带着阵阵疏阔:“我因利用容家,才愿意在此时对你做出诸多解释,可关于此事,我无需向你做出承诺。”
谢陵听着此番言辞,轻呵一声。
他道:“你说得对,你无需承诺。而我除了将镇山印归还之外,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谢陵说着顿了顿,轻声问道:“只是你此时可以搪塞于我,能搪塞得了自己的心吗?”
方归赈纹丝未动,只眼中充斥阴暗。
远处灯火熠熠,显得两人所处的树下阑珊极了。
谢陵知晓方归赈不会答複他这个问题,忽而起身,朝树冠之外走去。
他看上去像是打算离开了,走到阴影边缘时,却又停下脚步。
他站在泾渭分明的交界线前,开口道:“方归赈。”
谢陵:“我可以接受云华山是一枚弃子,可你不能让这一切变得毫无意义,可以吗?”
人间盛世之中,谢陵的嗓音带上一点乞求的意味。
方归赈双目空洞,望着土中枯草。
他为此事辗转千年,当然不会让这一切变得没有意义。
可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不需要承诺。
他只开口应道:“谢陵,将镇山印还回去。”
谢陵没得到想要的话,轻轻呼出一道白雾。
走前,他冷哼一声:“我把那镇山印放在了一个你能猜到的地方,你自己去找……就当做,是我的一点报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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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椅边,季听奕捧着烤梨纸碗,看向芸芸衆生。
今日来万灯会游玩的人多是成群结伴,他视线在周围万物上游走,不多时,看见个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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