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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口答道:“那是我的一位老同学,与我关系很好。他听闻我打算在京安开店,说他有个朋友,恰好有一处店铺低价转让,便是隔壁那家店,我那位朋友……名叫谢陵。”
茶室幽香中,方归赈手上一顿。
季听奕将方归赈手上动作尽收眼底,又朝杨老板问道:“那你今天出了事,为什麽没去找他?”
杨老板:“我联系他了,可没有联系到。”
现在看来,谢陵当然是不会接他电话了。
季听奕嘴角挂着笑意:“有人与我说你十分精明,现在看来,你倒是很好骗啊。”
杨老板确认道:“是只要我交出那棵树,改掉店名,就不会再有事了吗?”
季听奕看向杨老板的印堂:“你身上德性缺损,很快就会有现世报。”
杨老板:“什麽!?”
季听奕:“少动些脑筋去找大师挡灾,不会有真正的高人会愿意替你出面,就算找到,也只能是骗子。”
他想了想,郑重道:“我对你的钱没有兴趣,你贪念深重,如果想化解,应当自散钱财,你自行考量。除此之外,我不喜欢你,我给你七天时间,自己想办法把店搬走,今日的事就算了结。”
杨老板咬牙道:“好。”
季听奕闻言,双手交叉,搭在身前腿上。
他道:“杨老板,夜深了。”
杨老板心领神会,应道:“既然如此,此番深更露重前来,时辰已晚,我就先告辞了。”
几人一同起身,一边三言两语客套,一边朝大门走去。
听尘阁大门前,季听奕与方归赈站在门内。
季听奕一手扶着门边,对门外的杨老板道:“再会。”
杨老板点头,转身朝来路而去。
深夜寒风刺骨,吹在耳上时,如同刀割一般。
他走出几步,忽而听见身后的季听奕再次开口。
“对了,杨老板。”
夜色中,杨老板回头看去。
听尘阁店面古朴,在夜色衬托下,显得格外沉寂。
门中人立在匾额正下,红色披肩如深夜暗火,与这沉寂十分不搭。
季听奕淡淡开口:“还有一事,我想与你说明。”
他道:“你为了蹭我招牌,在抄走‘听尘’两字时,可曾想过,我为何要将这家小店取名‘听尘阁’。”
杨老板目光迟疑,未开口回答。
季听奕眼中傲然,缓缓道:“我当日开店,虽接世人委托,遵循是非因果,可这浮世万千、人族尔尔,对我的身份来说,终究微如细小尘粒。我虽迎来送往,可衆人所言的谋求算计、祈福祷告,在我耳中,却也只如飞尘落地的轻响一般。”
他微微仰头,轻笑道:“以你命格,远远担不得此名。故而你那字画店,也注定只能惨淡收场,你能懂吗?”
杨老板目光游离,看向季听奕头顶匾额。
那木质匾额看起来格外朴素,却高高在上,透着俯视凡尘的高不可攀。
他目中轻颤,听懂了季听奕的意思。
季听奕粲然一笑:“既然如此,杨老板,不送了。”
许愿陶盒
冬日昼短夜长,时间仿佛格外快些。
在杨老板与季听奕夜谈后的第二天,卡车颤颤巍巍开进胡同,专业人士费了半日功夫,终于将海棠树连根带走,运回了海棠花溪。
季听奕虽给了杨老板七天时间,可杨老板动作麻利,没出三日便将店内东西全部打包好,找了处租赁仓库,先行运了出去。
搬运工人摘匾额时,手上没拿稳。
随着一声巨响,听尘楼的招牌悠悠坠地,从中间断成两截。
晌午时分,王霖曦回到听尘阁。
季听奕正在複健,运灵画起平时送人用的基础平安符。
方归赈坐在他身边看书,两人互不干扰,偶尔交谈几句,有种岁月静好的和谐。
王霖曦喜气洋洋,进门对季听奕等人道:“杨老板被警察带走了。”
季听奕闻言收起手上灵力,擡头问道:“警方找他协助调查偷树的事?”
“不光是这事。”王霖曦摆着手指头道:“还有偷税漏税、制假贩假、诈骗未成年人。”
季听奕闻言,看了一眼身旁默默看书的方归赈。
而后,他道:“原来如此,那是该抓,挺好的。”
王霖曦宣布完好消息,转身离开,去找钟暮遥背功课。
安静房间内,季听奕想了想,随即放下笔,将身前符纸往前推了推,托着腮,安静看起方归赈的脸。
半晌后,方归赈放下手中古书。
他问:“看我做什麽?”
季听奕:“这就是你说的,你来处理的‘方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