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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书远闻声怔住,眼中晃动异常。
他问:“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方归赈缓缓道:“意思就是,就算你拿到钟家家传之物,你也会发现,它对你所求的事情来说,什麽用也没有。”
钟书远双目圆瞪,满脸布满惊愕。
他细碎摇头,口中闪烁:“不、不可能。”
方归赈:“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反正我也不会放过你,让你继续活下去。”
“不可能、那不可能。”钟书远双唇死死绷起,盯住方归赈的双眼,狠狠道:“你不必说这些话来动摇我的心智,说到底……你要杀我,还不是为了季听奕?”
山风中,方归赈双眼轻眯。
禀天的高台上,往日九州最为无私之人,静静应道:“对。”
话音未落间,五铢钱自方归赈身前出现,悠悠悬在钟书远身前。
方归赈:“你既然不愿相信我方才所言,那也可以牢牢记得,钟家纵有万般错处,但最不该做的,就是为了千魂磬,对季听奕出手。”
天字玉牌
祭台下,衆人看见方归赈的动作,纷纷围扑上来,却因黑龙阻拦,根本无法靠近。
原本凝聚古符的几名长老返回祭台附近,想硬闯上来救人,可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
钟书远眼看山穷水尽,狂乱笑道:“你就算为了季听奕杀了我又如何,我无非是下到地府,换个身份罢了。”
方归赈淡漠道:“你莫不是疯了,还在做着帮鬼族占领人间的美梦。我也可以告诉你,我自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入不了地府,只能挫骨扬灰,散在这黄土上,祭人间山河。”
钟书远眼中狠毒,几乎凝成实影,大喊道:“你别忘了,我可是钟暮遥的叔父!他从小在我膝下长大,以他心性,我为了钟家荣耀对他夺舍,他未必会怪我,可你若这样杀掉我,他一定不会原谅你。”
方归赈闻言,眼中暗色未有一丝更改。
与此同时,他像是耐心耗尽,手上轻轻一挥。
五铢钱急速下落,朝着钟书远的眉心击去。
就在这时,一道庞大杂乱的罡正之气,从大典一侧朝祭台沖来。
五铢钱被猛烈罡气推向一边,擦着钟书远的额侧,重重没入祭台。
方归赈看向来人,只见十数个身着明黄法袍的年轻道士,从侧面闯入大典之内。
这十数人身携真火,一看便知天资极佳,周身气息圆满,与钟家小辈完全不同。
来人出手果断,将方归赈的铜钱震开后,便立刻提剑,朝祭台下的黑龙摆出伏龙大阵。
入口处,季听奕隔着老远看见来人,微微露出一点凝重神情。
他原本与方归赈说好,只能在边缘地区玩闹。
在钟家长老打出镇妖古符后,他没见过这古符,一时觉得有趣,几相克化间,玩得不亦乐乎。
可他此时看见来人,几番思索后,运妖力瞬间将身上最后一道古符打散。
他御剑飞离人群,朝祭台飞去。
蚩尤还是第一次见到伏龙阵,被阵中相克之力缠身,动作一时扭曲起来。
随后他渐渐感觉,像被无数根细针刺入灵窍,封印周身玄力。
季听奕飞至祭台上空,看向下方大阵,在重重阵光中,猜出了来人身份。
这恐怕,就是随张穆如叛门而出的张家宗字辈了。
眼看蚩尤吃力,季听奕与方归赈同时运出玉清剑与大五帝钱,要将伏龙阵破除。
可还未等两人出手,一道至阳之力,携雷击威光,自场外径直飞入。
那人跃入大阵中央,将手中小七星剑刺入脚下。
雷光由天入地,将整个大地分崩离析,伏龙阵一瞬溃散。
宗字辈衆人被雷光震飞,朝身后仰去,飞身落地。
雷光消弭正中,身上满是剑伤的人影在飞扬的尘土间缓缓现身。
张宗泽脚边的小七星剑,红绳尽数断裂,铜币也以焦黑融化。
电闪与灰尘逐渐随风而去,钟家衆人被突如其来的几次变故震慑,在原地面面相觑。
季听奕飞身下落,落在方归赈一旁。
两人看向张宗泽背影,一时没开口讲话。
张宗泽伤重如此,随时都可能陷入昏迷。
他之前服下最后一刻补气丹,却也只能将将打起些精神,很难真正恢複。
此时,张宗泽一手捂住腰腹伤口,立在两人正前的台下。
他看起来虽十分虚弱,口吻却格外郑重,带着不容违拗的语调,朝地上的同门弟子说道。
“各位师弟,放下手中宝剑,随我回门。”
几人从地上站起,看向往日的“大师兄”。
张宗泽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却深不可测,就连数人联手摆出的伏龙阵,竟然也可以说破便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