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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季听奕比他更早察觉,还给了他一个裹满亲昵的吻,像将那些不该在他身上出现的凡人嗔癡,一一吻过。
季听奕望向方归赈眼底终于出现的和缓,问道:“冷静下来了吗?”
方归赈沉默半晌,从鼻子中挤出一个字:“嗯。”
“我既然有用。”季听奕轻声问:“你就像在津港时一样利用我,不好吗。”
他声音蛊惑极了:“只要你说,不要我走,要我帮你救钟老家主和钟暮遥,我都帮你。”
气息相交中,方归赈薄唇微啓。
可他迟疑良久,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季听奕等了一会,知道眼前人多半不会开口了,笑着又吻了方归赈一下。
随即,季听奕像是把这个轻吻,直接当成了对面人的请求。
他自问自答,答複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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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禁地中的密林,接壤后山各个深谷,占地十分广袤。
张穆如随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一路在禁地中转来转去。
可他越追,越觉十分蹊跷。
照理来说,季听奕与张宗泽身受重伤,是不可能移动得这麽快的。
而几人这样在山谷间穿梭,如此毫无方向的乱跑乱撞,也不像是方归赈的行事作风。
他既然派了王霖曦来救人,就理当已经安排好了出路才是。
随着张穆如心中越发沉下,他的速度再快一分。
不多时,他便看见前方不远处,好似隐隐有一道明黄色的小小身影。
魔力一瞬膨胀,超前方涌去。
纸鹤被魔力吞噬,身上法术失效,掉落在枯黄的长草间。
林雾中,张穆如脚步沉重,一步步走到纸鹤一旁。
他目光阴鸷,看清了自己苦追多时的目标,只是一只被附上了气息与血痕的小纸鹤。
自他刻苦修炼,数十年来,还从未被人如此戏弄过。
更不用提,这戏弄他的人,还是一个本不可能从他手中逃脱的人。
张穆如口中充满盛怒之下的癫狂,山风中,他喃喃念道。
“季、听、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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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家长青塔下,钟家内门弟子齐聚一堂,仍有百数之多。
钟书远知晓方归赈不可能这样离开,在衆人的同意下,不顾时辰沖突,将整个大典提前啓动。
莲灯静燃,长香敬天。
烟雾缥缈而上,游离在山域上空。
钟家长老彙聚一起,由最为年迈的长老负责,引领衆人割破掌心,将含有钟家血脉的鲜血滴入血钵中。
大典场地两侧,无数鬼符随风摆动,发出簌簌符响。
血钵来到钟书远面前时,年迈长老问道:“书远,你父亲呢?”
钟书远朗声道:“家父实在病重,已经嘱咐,由我暂代。”
年迈长老闻言,不禁看向四方。
钟书远的父亲前日刚刚通过门内选举,成为下任家主,怎麽这麽快便“实在病重”。
可他见四下静默,无一人出言反对,踌躇半晌后,也只好将手中血钵双手奉出。
“既然如此,你将手掌割破,引血入钵吧。”
钟书远拿起小刀,想也未想,朝掌中割去,将鲜血滴入钵内。
继而,那人端着血钵,一路走到塔下的祭台上。
祭台上放着祈安拜礼所用的斗灯,内插镜、剑、秤、剪、尺五行法器,底座棱角分明,上置明黄凉伞,以呈天圆地方。
那人将手上血钵放在斗灯一侧,随即转过身,立到高台一侧,看向下方钟家衆人。
他高声道。
“敬——”
衆人虔诚以拜,敬苍天厚土。
“祭——”
钟书远闻声,登上高台正中。
他站在祭台一旁,从一只重重封印的锦盒中,将一枚刻着符咒的长方黑玉拿出。
黑玉通体寒凉,一眼望去,便知与他先前使用的天地魂幡如出一辙,同是冥府之物。
他将黑玉高举,悬在祭台之上,遥向长青塔顶。
台下,钟家衆人一并掐诀,将己身灵力,注入到脚下巨大的聚灵阵中。
顷刻间,举一族之力,钟南山道光盛放。
灵力通过衆人脚下阵法,彙聚到祭台正中,全力灌入那枚长方黑玉。
随着灵气倾灌,长青塔顶层房间借由黑玉吸收力量,逐渐幽幽亮起。
远远地,季听奕等人看见道光四起,尽皆吃了一惊。
张宗泽眉头紧锁:“他们想複活亡魂,就算再急不可耐,至少也要避开金时才对。”
季听奕看了看方归赈,揶揄道:“看来你把钟书远吓了个够呛。”
方归赈犹嫌不足:“我若知你会因钟家之事受到牵连,早就不会如此手软。”
季听奕一乐,显然十分受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