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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皱眉,分不出心中灼意,是对面前人不计后果的生气、还是对自己更气一些。
方归赈的声音,听不出什麽情绪:“那你现在见过了,可以回去了。”
季听奕摇头,轻声道:“不行,我得守着你。”
“阿忆。”方归赈眉心再皱一分:“听话。”
季听奕想了想,擡手拉起方归赈放在他颈上的手,放在自己脸侧。
继而,他转头,轻轻吻了吻那人发热的手心。
他道:“我不走,你要是实在生气的话,等回去了,你罚我抄经吧。”
季听奕说着仰起头,桃花眼眨巴眨巴,嘴唇开合道:“再或者,你想罚我别的也行,禁足、戒鞭……你还没打过我戒鞭呢,可我身上有伤,你要记得轻一些。”
他看着方归赈既生气,又溢满爱意的眼睛,有恃无恐道:“反正,我不走。”
吻他嗔癡
方归赈感受着手心的温软触感,心中焦躁沉下少许,口气缓了些。
他轻声道:“你就是料定我舍不得罚你,是不是。”
季听奕做作道:“没有,怎麽会呢。”
方归赈轻呼一口气,说道:“这里太危险,你受伤严重,不要胡闹,先回去听尘阁。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会去把钟暮遥救出来。”
季听奕心中思虑少时,放下方归赈的手,翻掌将千魂磬取了出来。
他将手中的血红玉磬递到方归赈胸前,以退为进道:“若你有办法驱动千魂磬,证明的确不需要我留下,我马上就走。”
方归赈眉心微皱,没有伸手去接。
千魂磬乃妖族秘宝,只能由妖力驱使,他就算再厉害,可凭他此时的凡人之躯,也不可能控制那样庞大的妖力。
方归赈手上微握,心中莫名浮出一丝焦躁。
此前蚩尤两次出言,劝他考虑放弃这幅凡人之躯,他从未放在心上。
可当季听奕消失后,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突然在自己身上,察觉到了一丝从未体会过的无能。
方归赈:“不需要这个,我也能将钟暮遥带出来。”
季听奕想了想,冷静道:“钟老家主的魂魄被钟书远等人控制着,多半是用结界。你若将拘魂的结界强行破开,没有我,钟老家主的残魂就保不住了。”
方归赈声音微凉:“我来想办法。”
“什麽办法?”季听奕问:“我从前见过钟老家主,他是个好人。我既然还能动,就不该让他白白灰飞烟灭。”
“……”方归赈沉声道:“不行。”
他难得词穷,又不知该如何争论,只能双手握上季听奕的肩膀,真切地重声道:“你先离开这里,所有事,就交给我来想办法,好不好?”
就在这时,远处喧闹突响。
方归赈一路前来,躲开了许多后续赶来的钟家弟子。
衆人追他不成,只好在整个古宅中奔走找人。
方归赈听见远处人声与脚步声,眉心猝然皱起,朝声音来源看去。
他听出来人正在朝这里逼近,手上轻缓,将季听奕向墙体推去,把人靠在了青灰砖墙上。
他口中说道:“我再说一次,你就躲在这,等人走远了,随玄龙出去。”
他道:“阿忆,你若此时不听话,我真的会生气。”
说着,方归赈撤身离开,準备去找那些逐渐迫近的声音,将人全部引开。
季听奕眼中轻动,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他能看出方归赈身上原本的游刃有余,此时一点都不剩。
不光如此,还有大量焦躁,隐露在那人一贯的克制之中。
季听奕看着方归赈后撤的身体,伸手将人拉回。
他欺身向前,轻轻仰头,吻上方归赈吃惊微开的薄唇。
柔软相触间,方归赈的眼前,是一片带着血气的发香。
方归赈擡手抗拒,却被季听奕抢先一步,擡手抚上方归赈耳后皮肤,用力将轻吻加深。
远处喧闹,逐渐转到拐角另一侧的小巷外,脚步淩乱,可见来人衆多。
可许是此地过于偏僻,也没什麽重要的东西,几人匆匆在巷子中转了一遍,不多时,便朝远处走开了。
随着脚步声离开,屏息倾听间,季听奕松开方归赈的下唇。
安静下来的古宅角落,只有风吹动干枯树叶的细微轻响。
山风轻缓,带着轻痒的触感。
季听奕用鼻子拱了拱方归赈濡湿的嘴唇,低声道。
“方归赈,我没事,你不要乱。”
方归赈闻言,眼底划过一瞬动容。
他心中诸多乱象,在此时的一隅安宁中,被眼前人的鲜活体温安抚。
他是很乱,心中充斥着无法外洩的狂躁、后怕和愤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