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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他跟方归赈要了个枕头,窝在一旁的陪护床上补眠去了。
病床边,季听奕换上干净的衣服,看向重新躺好的方归赈,运了口气。
还未等他开口,方归赈手机突然响起一道短促的信息提示音。
方归赈闻声拿过手机,打开短信后,发现是天机长老发来的。
他将短信看完,递给身边的季听奕。
季听奕接过手机,只见天机长老的短信十分简洁。
“龙虎山来信,张穆如的遗体不见了。我恐与京安炼丹一事有关,还请小心。”
季听奕挑了挑眉,看向方归赈。
方归赈一脸平静,回看他的目光。
雨声平缓中,季听奕缓缓坐到床边,表情露出几分无奈。
他没说别的,只嗓音哑涩,轻声问道:“你要出去的话,就不能给我留个字条吗?”
方归赈:“我本想着,我只是出去一小会儿,所以不想吵醒你。”
季听奕嘴唇蠕动,没出声。
他觉得方归赈明显有鬼,偏偏钟暮遥刚刚还像个活傻子一样,帮这人遮掩。
方归赈见季听奕神思深重,想了半晌。
随即,他拉拉季听奕的衣服,说道:“那我以后去干嘛,都告诉你,好不好?”
季听奕:“这是你自己说的。”
“嗯。”方归赈微笑道:“我自己说的。”
季听奕不讲理极了,得寸进尺道:“那你就不能直接说,以后去哪都带上我吗?”
初晓中,方归赈与面前人讨价还价:“也可以,但危险的地方不行。”
季听奕颇为不服,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床上病患:“对我来说危险,对你就不危险了?”
方归赈笑道:“说不準。”
季听奕听闻,直白问道:“那你先说,你刚才干嘛去了?”
方归赈顿了顿,没想到这人会这样直白问出来。
继而,他转头看了看沾床秒睡的钟暮遥。
方归赈见钟暮遥已经睡着,朝床上一侧挪了挪,腾了块地方出来。
他拍拍空出的枕边,对季听奕道:“来。”
季听奕眼中轻晃,同样看了钟暮遥一眼。
继而,他慢慢倒身,背身躺进方归赈的臂间。
靠近间,他感觉身后温热贴上背脊,将他轻轻抱住。
方归赈抱住怀中身体,柔声道:“我去见夫诸了。”
季听奕闻言一愣,立马便要坐起。
方归赈就知道这人听完会乱动,将头埋在季听奕颈后,低声安抚道:“没事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颈间热气触碰间,季听奕果然没动。
融为一体的体温,混着衣物上的洗涤香氛,将他的心跳抚平。
他沉默半晌,道:“你去见夫诸做什麽?”
方归赈:“天机长老再三确定,说张穆如当年炼淬心丹的事,不会有旁人知晓。可夫诸却在仿照此法,用神鼎炼丹,你不奇怪,他是怎麽得知的吗?”
季听奕声音闷闷的:“你还是在怀疑,张穆如没死。”
“嗯。”方归赈道:“他对你积怨颇深,又与魔族勾结,我不放心。”
窗外霏霏雨景,玻璃干净如新,外沿水滴寸寸划过。
季听奕望着雨云,道:“所以师父,你杀张穆如,还含了私心吗?”
方归赈表情微动,有一瞬错愕,随即,他豁然道:“也许吧。”
季听奕:“那天机长老说他遗体失蹤了,又是怎麽回事……也是你做的?”
“嗯。”方归赈道:“我把张穆如的破碎心髒,给夫诸了。”
季听奕停顿片刻,不解道:“你要帮夫诸成丹?”
方归赈闻着怀中人身上的好闻味道,低声道:“嗯。”
他嗓音不带一丝情绪:“元溪危在旦夕,夫诸心意已决,不会转圜。他还差最后一颗心髒,若不来杀我,也会去杀别人。正好我有事想问他,便趁他到太平间取出田家全心髒时,和他做了个交易,将张穆如的遗体给他了。”
季听奕闻言,有些无奈:“你真的赞同,他用这种方法,去救元溪吗?”
方归赈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夫诸犯下杀孽,损人利己,不是元溪所愿吗?”
季听奕:“元溪身上一丝夫诸的气息也没有,我想那夫诸应当也是知道,所以在刻意避开他,以防被他察觉。”
方归赈轻声道:“阿忆。”
他问:“你知道为什麽,为上者会怜爱世人吗?”
季听奕呼吸轻停,继而问:“为什麽?”
方归赈将季听奕的手包在掌心中,动作格外珍重。
他道:“因为孤独。”
天道用六族之分,将天下生灵划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