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听奕余光中,田奶奶的魂魄只剩最后一道虚影。
他眉间微皱,心下不快至极。
不远处,夫诸已将神水化为仙山灵兽,朝季听奕袭来。
他朝方归赈喊道:“师父,帮我挡一下!”
玄力呼啸而出,将神水一击溃散。
胶帽下,夫诸双目微震,顺着玄力方向,看向墙角的方归赈。
他眼中疑惑,继而……渐渐带上一些难以置信的神采。
随着夫诸短暂停顿,季听奕目中妖瞳一闪而现。
千魂磬中的霓光彩带,瞬间缠上田奶奶那道即将散于天地的魂魄。
翩翩血影无比小心,将那一抹魂魄,轻缓卷入磬中。
同一时间,张家城中秘宅内,天机长老从病床上坐起,看向窗外雨帘。
白云观丹房一角,陈延安坐在蒲团上,同样睁开阖起的双眼。
澎湃妖力在京安城区中剎那出现,惊醒了无数睡梦中人。
雨幕中,霓光返回千魂磬中,转瞬消失在锅炉厂房内。
方归赈本以为季听奕要他出手,是因为不想沾水。
没想那人竟然催动千魂磬,收了田奶奶的魂魄。
随着妖力散开,季听奕妖瞳隐去,却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昏暗厂房中,突然迸发出一道刺眼光芒。
夫诸所在的窗边,寒白光亮正中,神兽之身缓缓而现。
神息波澜壮阔一般,在整个京安雨幕中反複震蕩。
一声鹿鸣,交杂在雨中,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大雨滂沱,倾盆而下,轰鸣不止。
一只纯白巨鹿,在神息中现身尘世,正是仙山敖岸中的上古神兽,夫诸的真身。
白鹿全身淡光四溢,一双巨角如雪梅枝杈,隐含宝蓝光晕,无数白色小花点缀杈间。
季听奕望着白鹿身影,手掌微微握起。
夫诸生于山间洪荒之地,本不是一般山中小兽可比。
数千光阴,其中沉澱浑厚,更不可能与两人幼时打闹一般同日而语。
夫诸鹿目一片水纹,剎那间神息彙聚,将天幕雨水自身后窗外灌入。
废弃厂房不甚水流重击,朝一边跨去。
黑水如同洪涝侵袭,直直拍在房上。
坍塌的须臾之间,季听奕朝方归赈跑去。
就在他即将拉住那人衣角时,一道水流如水蛇一般,将方归赈高高卷起,剎那远出数丈。
与此同时,水声轰隆作响,将厂房击垮。
砂石铁板与寒水混在一起,化为一片泥泞废墟,想将一切掩埋。
下一秒,淡柔剑光自砂石中淩冽而出,高高没入天际雨云。
大水顺着剑气朝四面八方溃流奔走,几息过后,晕成一方浅水。
稍静下来的浅水正中,季听奕握着剑,立在一片隆起的断壁残垣里。
在他一旁,方归赈与夫诸两道身影尽皆不知所蹤,只剩他全身湿透,发丝淩乱,衣衫紧贴皮肤。
暴雨如注,几乎将他身影吞没。
雨丝错乱,将周遭一切从视线中隐去。
所有可被感知的气息、方向,尽皆消弭在漫天雨中。
雨水流进季听奕眼眶,激起难以忍受的酸痛感。
他看向身前空地,目中一片猩红。
-
京安夜间突来暴雨,雨声震耳欲聋,好似擂鼓一般。
一处被文物局封存的旧时古宅中,雕梁画柱的狭隘过道内,风雨成卷,裹着模糊人影没入院中。
夫诸重新变回人形,将昏迷的方归赈与田家全拖进一间昏暗平房。
他将两人随意放在地上,走到房间一侧,从乱七八糟的工具架上,找出备用的噬魂草汁液。
继而,他转身朝屋外走去。
雨中,夫诸将乾坤鼎祭出,落于侧廊下,再次匆匆回房。
夫诸其实并未走远,可他很有把握,就算听忆嗅觉再灵,也不可能在这样的雨中,顺着任何气味找到他。
更何况,他已经凑齐最后一个最为合适的“无心之人”,加上田家全,他所缺的两颗心髒已经全部找到,自然要快些成丹。
夫诸返回屋内,走到一旁桌边,拿出银针与匕首。
他将噬魂草的汁液倒在杯中,将银针浸透。
继而,他端着所有工具,朝门口的方归赈与田家全走去。
夫诸将两人移到长桌上,站在田家全头颅一侧,双手放出灵力。
灵力顺着田家全眉心的紫府入口,缓缓渗入体内。
陈延安一开始在五具尸体上感知到的非凡灵力,正是这道来自神兽的仙灵之气。
灵力没入紫府,瞬间化为一场梦境,将田家全再次拖入美梦。
夫诸伸出手,将掌心对準田家全眉心,缓缓阖上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