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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归赈薄唇微张,继而,他将法医鑒定报告调出,举到季听奕面前:“她的死亡时间在下午四点,那时你还未潜入白云观,不可能知道这味道与命案有关。从时间上看,你刚刚见完她,她应该就被夫诸带走了。”
季听奕知道这话不假,也听出方归赈在安慰他:“我就是这麽一说,没有过于自责,你别担心。”
两人将受害人的资料一一看过,又看了相关人员的询问笔录,没看到有用的线索。
夫诸有这细雨隐匿行蹤,若只靠法术,委实难找。
季听奕将女人生平反複阅读,思虑过后,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来。
“之前在大楼天台时,夫诸说这些人是无心之人,没有良心。从生平上看,这女人挺正常的,但我可能知道,她为什麽会被夫诸视为无心之人。”
静影沉璧
方归赈:“怎麽说?”
季听奕:“她从我身边路过时,正好在和人讲电话。她语气刻薄,虽没说两句,但我听言下之意,她好像一直在利用身边的朋友……找夫婿。她朋友知道她住院,给她转钱,她还骂人家是傻子。”
方归赈想了想:“这些事,如果不是像你这样碰巧听到,除了身边亲近的人,外人是很难知道的,更不可能写进生平资料中。”
季听奕很赞同:“那夫诸既然能知道,他就一定是在受害者身边很近的地方。”
他晃晃手上的资料:“笔录中,医院的医生说这女人已经在医院住了很久了,所以明天……我们要不要去这个医院看看?”
方归赈看向资料中的医院名称,受害人所选择的这间皁仁医院,就在小吃街一旁不远处,离夫诸今天选择炼丹的无人工地也很近。
医院这种地方,向来鱼龙混杂,与三教九流皆有牵扯。
像皁仁医院这样在国内首屈一指的综合医院,更是每天都要面对来自天南地北的各类病患。
方归赈点了点头:“嗯,我们明天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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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京郊一处荒野小路上,一辆破旧的老式面包车缓缓停在路边。
车上人拉开车门,一番动作后,将一个麻袋扔了下来。
麻袋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重响。
车上几人见麻袋落地,利落地关上车门,随即扬长而去。
夜间视线昏暗,故而几人谁也没有发现,在麻袋下方边角,有道很长的口子,正露着内里的衣袖。
月光中,麻袋静止不动多时,直到引擎声完全消失。
良久后,麻袋突然动了起来。
一只手从口子中伸出来,不多时,便摸到顶部的打结处。
那人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绳结解开,挣扎着从麻袋中钻了出来。
小王道士今早在张家被人掳走,本以为会有什麽危险。
没想到那些人只是换了个地下室关押他,并没做什麽出格的事。直到傍晚时,几人又把他装进麻袋,一路带上了车。
小路一旁,王霖曦在麻袋中闷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呼吸到清爽的新鲜空气,不由做了几个深呼吸。
继而,他顾不上休息,从布包中掏出罗盘。
那几个掳走他的人,他当时乍一见,便觉得有些眼熟。
后来在地下室中,他更是听见了一个令他十分诧异的声音。
几个月前,季听奕在遇到邓梅的第一个晚上,曾经被人所害,心血受损。
当时听尘阁的地下室一片狼藉,便是王霖曦亲手打扫的。
故而王霖曦记得十分清楚,在那次事件中,钟家的钟书远老前辈,算的上是始作俑者。
钟书远失蹤前一直在京安居住,平日常来白云观,与陈延安商议事务。
王霖曦认得钟书远的声音,绝不会有错。
他知道季前辈找了钟书远很久也没找到,所以方才听见此人声音,便找机会,用随身布包中封印的银剑割破麻袋,并十分大胆,在车上留了一枚追蹤符。
星光下,罗盘指针颤颤巍巍,指向土路尽头,正是面包车离开的方向。
王霖曦想了想,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的乡间土路,随即朝罗盘所指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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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星沉的破晓时分,季听奕在屋内安稳睡着。
雨声渐渐休止,像是终于肯歇上一歇了。
荷池游廊正中,方归赈临水而立。
他手上执着九黎壶,望着天上星宿,目光明暗难辨。
天边玄力返回,下落进入壶中。
片刻后,蚩尤的声音幽幽传出。
“钟书远离开京安了,看方向应当是要回钟南山,王霖曦正在暗中跟着他。”
“王霖曦?”方归赈有些惊讶:“王霖曦怎麽会在暗中跟着他?” ', ' ')